“這和我想象中的故事不太一樣。”在裴清光原本的想象中,箬城百姓應該是對皇帝的命令感到恐懼和抗拒,應該是為自己和親人的命運感到悲哀而哭嚎。
“我最初的想法和你是一樣的,”白老翁作為一個蛇妖,最初也不相信人類竟然能有這樣近乎神明的高尚念頭,“但現實就是,他們的確是在為了那群醫者而哭嚎,或許是因為他們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或許是因為他們感受到了來自旁人的善意卻無以為報。人類的想法,直至今日我也琢磨不透。”
“那後來呢?”裴清光追問道。
“他們日哭夜哭,哭到住在附近山上的我們也跟著晝夜難眠,族長的夫人下山一探究竟,發現了煉獄般的人間,於是,我的族人們便下山了。”
更後來的故事裴清光聽過,白老翁的族人下山濟世,卻為時已晚,那裡早已屍橫遍野,為安撫亡靈,製出鎮魂鈴用以安魂,皇帝覬覦這寶物,於是有了鎮魂鈴顛沛流離的故事,牽扯出止戈主人這位無名英雄。
裴清光半是感慨半是悲傷的低下頭,突然反應過來什麼,抬起頭問道:“那當時關於蛇妖想在人間稱王的謠言……”
“是酒吞傳出去的,”白老翁截住裴清光的話頭,“明明是他的野心,卻讓我們背了鍋。”
孟流景拎著一壺熱茶出來,殷勤地在白老翁麵前擺了一杯,白老翁端起茶杯不住摩挲,明明是盛夏,他卻像是要獲取更多暖意似的。
“酒吞對我們的插手很不滿意,於是想了個法子報複我們,”白老翁喝了口茶,燙得臉都皺在一起,“他對那些被救下的百姓說,這一切瘟疫都是蛇妖的陰謀,有愚昧的人信了,便連同官府一起將我的族人抓捕。按理來說人類如何抓得住妖,但那妖王出手了,我們這種小妖自然無路可逃。”
“和官府?”裴清光的視線不由自主飄向孟流景,“難道大理寺幕後那位就是酒吞?”
“這倒不是,”白老翁否認的十分乾脆,“大理寺那些法器我見過,雖然不知道幕後之人是誰,但一定不是外邦的家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