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溫綰就懷疑過他們的關係。
現在基本確定了。
陸藝對莊曉夢的感情,似乎不止是搭檔。
江景程言簡意賅:“我會問清楚的。”
這語氣聽起來。
莊曉夢像是被江問英挾持似的。
溫綰壓下八卦心,想帶向凝離開,前方的路還是被保鏢堵著。
“讓開。”她提高音量。
冷漠得很有底氣。
保鏢不知她什麼身份這麼囂張,隻奉命一味地堵著人。
“江景程。”溫綰說,“能不能讓你的人走開。”
她儘量在心平氣和地說話。
“綰綰。”
江景程站在她後麵,她一直沒回頭,上前方的光打下來,她影子被拉長,落在他的腳下,仿佛兩人的關係被對調,她現在不是追著他,而是追著前方的光,他成了追著她跑的人,卻隻能摸到虛無的陰影。
“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嗎。”
這話一出。
全場訝然。
兩方的保鏢,向凝,陸藝都是吃瓜的群眾。
以及,連帶拐角處找過來的宋瀝白和李奎。
他們這次來的很早。
李奎想,算是吃上熱乎瓜了。
可心跟著提了下。
他突然不敢想,如果溫綰跟江景程複合的話,那宋瀝白怎麼辦。
這麼久以來,從來沒見過宋瀝白對哪個女生上心過,這要是掰了,他都為好兄弟難過起來了。
“白哥……”李奎同情地看了眼。
他們要不要過去呢。
宋瀝白喜怒難測,長腿邁開直接去了,兩方的保鏢雖然不認得他,莫名被氣場唬住,紛紛讓了道。
圍觀人太多。
溫綰隻想撤離。
路卻一直被堵住。
“江景程?”
她不解
,更惱火。
他垂首,低微哄道:“我母親那邊的事我已經處理好了,我不會再和她有瓜葛,我們從頭開始好不好,搬離這裡,斷絕所有的關係,你想去哪裡我都陪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去一個誰都不認識我們的地方,你不是想去冰島看極光嗎,我帶你去看,還有哥本哈根的童話,卡爾頓山的日落……”
這段時間。
江景程試圖剝離那些讓他痛苦的記憶和人。
從王佳依開始,到莊曉夢,以及他的母親。
尤其是江問英。
他知道自己無法逃脫江問英的控製,不惜斷絕一切的關係。
隻有這樣,他才能和溫綰在一起。
隻要這樣,就能在一起了。
在溫綰搭腔之前,旁邊的向凝冷笑:“江景程你真是瘋了,彆說那些地方我們綰綰自個兒能去,她現在是有老公的人,他們倆去那兒度蜜月不比和你這個渣男要甜美幸福嗎?”
“你是不是覺得你們在一起的時間很長,美好的回憶夠多,可是你彆忘了,這三年裡你帶給她什麼,無窮無儘的黑暗記憶,早就淹沒了學生時代的美好。”
有向凝在的地方。
就不可能安靜對話。
要不是保鏢在,她早上手扇人了。
江景程沒有動,鏡片下的眼睛垂落,始終看著溫綰,在等她答案。
溫綰眼底一片漠然,沒有應答。
“綰綰。”他眼皮跳躍著,唇際扯著不明弧度,似笑又悲,“你知道的,那些錯不在我,你還記得我們說過的話嗎,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會有孩子,會白頭偕老……”
“江景程。”溫綰靜靜打斷,隻問一句話,“你喜歡過莊曉夢嗎。”
空氣寂然。
沒人料到她會這樣問。
江景程神色一怔,五官迎著前方的光變得蒼白,兩秒內眼皮動了三次,一直盯著她看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瞥向彆處,隻有聲音是果斷的,“不喜歡。”
“這個回答,你思考了六秒才說出答案。”溫綰轉過身,直麵於他,“這六秒鐘,你在想什麼。”
在思考,他到底喜不喜歡莊曉夢。
還是在想,怎樣回答才最好,
將他和莊曉夢相處的細節回憶了個遍。
最終回答不喜歡。
這不是他的答案,這是他最好的答案。
喜歡過莊曉夢。
就是變過心。
身體出軌可恨,精神出軌可悲。
這三年來,江景程和彆的女人上床,不僅僅是因為和溫綰冷戰。
而是在證明掩蓋什麼
掩蓋他當初和莊曉夢上床,隻是因為她主動,是因為那杯酒。
總之不是因為喜歡她。
而他和溫綰的那張結婚證,是他用來掩蓋自己變心的障礙物。
好像隻有和初戀女友領證結婚,他變心的事情就會被隱匿。
不管是因
為喜歡莊曉夢的主動,還是喜歡她有著不同於溫綰的性格。()
在他們做知己喝酒的那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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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變心了。
哪怕這個變心隻是一刹那的,哪怕他不會和莊曉夢在一起。
哪怕隻有半秒鐘的心動。
他都不再是記憶中風華正茂,明朗陽光的少年。
“不是的,綰綰。”江景程緩步走來,竭力解釋,“我不喜歡她,她隻是……隻是隨便認識的一個人,我不可能喜歡她的。”
溫綰沒有退後。
江景程想抱她。
又沒有這個資格和勇氣。
他整個人,從身體到內心,都被汙化過。
“那三年間,我夢到過你。”她平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但夢到的,都是十六歲的你。”
那是他們最好的青春。
少年明目張膽的偏愛,少女羞於唇舌的心動。
他人的起哄,長輩的阻撓。
過去的過不去的都去了。
一切都在歲月長河中淡化,慢慢銷聲匿跡。
在江景程走到離溫綰半步遠的時候,一直沒有動身的宋瀝白站在另一側。
他和旁人一樣,都是無關緊要的圍觀群眾。
他一來,江景程的思緒更混亂,“綰綰,給我一次機會,我們可以回到從前的,你相信我好不好,綰綰……”
溫綰紅唇微抿,垂眸,“不是我不相信,是我不愛你了。”
“不可能……”
怎麼會呢。
在江景程的認知裡。
溫綰隻是隨便和一個老同學閃了個婚,但她的心還在他這裡的。
他們有很多被人無法觸及的過去和感情。
就連她離婚的時候,她都在為他著想,那天晚上,他還抱過她。
怎麼可能,會不愛了呢。
像是在和他,和過去的自己告彆,溫綰聲音不高,卻清晰強調,“江景程,我不愛你了,我不愛你了,我不愛你了……”
後麵重複的音量越來越小。
小得像是細蚊似的嗡嗡叫。
沒有歇斯底裡。
卻重複不斷。
她不愛他了。
細弱的聲音如同螞蟻一樣鑽入人的耳洞,刺激腦神經。
將美好的記憶挖掘出來,顛覆踢翻,將不切實際的幻想泡影,戳破毀滅。
“那你喜歡誰?宋瀝白嗎?”江景程猙獰地發笑,“你們才結婚多久,他拿什麼和我們比?”
溫綰十六歲到二十六歲的光陰,是屬於他的。
無人能替代的。
他們都知道。
無人能和他們過去的時光抗衡。
包括現在的江景程。
何況是宋瀝白一個後來者。
旁邊的保鏢團還有陸藝都在看戲。
除了李奎和向凝,大概沒人站宋瀝白這邊。
() 但他們兩也不覺得,在感情方麵,宋瀝白占據上風。
宋瀝白情緒難辨,無波無瀾,長指勾過溫綰的指尖,淡淡道:“綰綰,時候不早,我們回家吧。”
她點頭。
跟著他撤離到拐角的時候。
江景程瘋了似的,步步緊跟逼近。
他想抓溫綰的胳膊,原本背過身的宋瀝白卻早有預料似的。
沒像上次讓他得逞,宋瀝白反手擰起對方的手腕,潤和麵容浮著陰鷙,隱忍著沒有發作。
江景程不甘示弱,反製住對方的腕,唇際掛著薄涼的弧度,“心虛什麼,你不想聽她親口回答嗎?”
兩個人僵持對峙。
互不相讓。
互扼對方的腕。
“我沒有心虛。”宋瀝白無動於衷。
他比江景程從容沉靜得多。
也許那份沉靜多摻幾分寡淡的落寞。
而江景程情緒太激動給人上風的錯覺。
他囂張狂妄的氣勢愈演愈烈,眼神似刃狠狠剜過對方的麵龐,居高臨下,傲然睥睨,“不心虛你走什麼,難道不是明知道你比不過我們的十年嗎。”
他加重和宋瀝白牽扯的力道,勢均力敵的均衡下,誰都不占優勢,兩人都被摜到牆邊。
工整的襯衫泛起嚴重的皺褶。
宋瀝白忽然一個用力,甩開對方的禁錮,指節泛著冷意的白,“可笑。”
“我可笑還是你可笑,你去問在場所有人,沒人會覺得一年的感情能勝過十年,你不可能比得過我們的,彆癡心妄想自作多情了——”
江景程語氣帶著不可救藥的癡狂,視線轉移,“綰綰,我們認識十年……你覺得他比得過嗎,他拿什麼和我們比,嗯?……”
溫綰秀眉輕蹙。
太吵太煩。
她深呼吸,不想理睬。
不想應答。
也沒有再看江景程一眼。
隻是抬起了右腕,伸到宋瀝白的衣領前。
一把扯過他的領帶。
宋瀝白被她猝不及防的力道帶得微微靠前,頷首垂眸,和她平視。
就這樣當著江景程的麵。
溫綰忽然踮起腳尖,吻上宋瀝白的薄唇。
她始終沒有回答。
但這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