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上(1 / 2)

以婚為名 茶衣 23011 字 10個月前

溫綰不禁發笑。

這人怎麼這麼愛加戲。

笑過之後又認真問一句:“你很喜歡小孩子嗎?”

這一年來,他們都有做措施。

不特意備孕的話懷孕的幾率很小。

宋瀝白沒有直接回答,反問:“你喜歡嗎?”

“我對小孩子沒啥感覺,可有可無。”她思忖,“他們有的時候太吵鬨了。”

彆人說等自己有孩子的話就適應得多,但現在的她,更喜歡安靜一些的生活。

一切順其自然,懷了的話就要,沒有也沒關係。

宋瀝白:“你要是覺得吵的話,咱們不生。”

她若有所思:“但有時候吧,又覺得小孩軟乎乎的,很可愛。”

“那就生。”

“……”

他是完全遵循她的意見。

“要不咱們聽天由命。”溫綰拿主意,“你下次彆戴套了,我還沒體會過……嗯……那種感覺。”

“綰綰,為什麼要在車上說這些話。”

“怎麼了,有人聽見嗎?”

“你要在彆的地方說,你已經體會到了。”

“……”

……

官宣後,溫綰再回電視台上班,同事們看她的眼神變得不一樣。

這是她之前所擔心的。

不想被有色眼鏡乾擾,希望工作和私人能夠分開,繼續做個小小的氣象主播。

琳姐還和往常的熱鬨勁一樣,有事沒事拉著她嘮嗑八卦,不過現在的八卦都嘮她頭上了。

“小溫你瞞得可真厲害,之前說宋總是你老公,我還以為你開玩笑呢,結果你來真的。”

琳姐帶其他同事一同好奇打探八卦,詢問她和宋瀝白的情況。

她被圍繞的時候,陳編導及時救場將她喊走,交代工作。

工作內容和之前台風那次性質一樣,這回是錄製隔壁市的降雪。

那邊降雪量目前沒有達到雪災的地步,過去花一天的時間錄製即可,選取隔壁市三個地點,分彆是市中心,校門口,以及高速路,部分內容涉及到直播,需要大家做好保暖措施。

“能行不?”陳編導問。

溫綰點頭。

溫綰是投資商太太的事兒傳得沸沸揚揚,陳編導照樣和她相處如常,沒有因為這個身份討好或者減輕工作量,溫綰也照常接受。

“年後我可能轉去京城做一檔氣象科普類的節目。”陳編導說,“我覺得你蠻適合做解說主播的,要不要考慮跟我一起?”

“京城?央台嗎?”

“不是,我們還不到這個級彆。”陳編導說,“不過做的好的話,可能被關注。”

做科普類的節目遠比普通的天氣預報更辛苦勞累,需要更多的知識量,和天南地北地跑錄製。

大部分編導喜歡做娛樂節目,高福利高回報,工作清閒,未來發展前景美

好,而這類涉及普通科普類的節目,收視率注定是有限的。()

陳編導才華不比娛樂編導們差,經驗豐富,鏡頭感強,可惜性子倔,隻想做自己熱愛的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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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考慮考慮。”溫綰沒有直接答應。

安城畢竟是她呆了很多年的地方,不可能說走就走的。

出差前,溫綰和宋瀝白簡單告知去隔壁市的事兒,預測去一天,最多兩天。

一聽說出差,他直接讓她報地址。

他要去找她。

溫綰幽幽歎息。

上次這麼黏她的物種。

還是多多。

-

這天,安城的天氣預報是另一個主播報的。

電視機裡。

不同於溫綰柔和清晰的嗓音,主播的聲音像是隻會陳述的機器人。

“安城各地預計今晚到明天早晨五點,氣溫降低到零下五攝氏度,並伴隨中雪……”

安城人等候許久的雪終於降臨。

天氣預報之後,是當地的新聞節目。

醫院的電視沒有人調台,新聞節目一則接一則地播報,蔚藍作為安台的投資商,占據一半的廣告投放量。

廣告後是城中的大小新聞。

一則關於【蔚藍年輕總裁宣告結婚喜訊】的標題,從字幕帶過。

病床上。

江景程目不轉睛地盯著字幕輪放。

沒看錯。

宋瀝白和溫綰宣布了婚訊,婚禮將在明年舉行。

他現在和外界斷聯,並不知道這個消息。

湯武沒和他說。

秘書沒和他說。

至於他那位親愛的母親。

已經被逮捕入獄,沒有打擾他的機會。

這些天來病房的除了醫護人員,就是江問英的律師,不止一次懇求他去看守所探望。

江景程置若罔聞。

不論是以舊恩怨或者養傷為借口,他都不必再去見那個女人。

江景程走下病床,來到盥洗室。

鏡子裡倒映著清瘦的麵龐,寬大的病號服籠罩著身子。

衣物更換,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顯現在光下,有發青的針痕,藥敏留下的反應,腹部還有一道深褐色的疤。

護士敲門進來,難得見今天這位病人冷靜如常人。

“江先生,該吃藥了。”

江景程仿若沒聽見,不急不慌整理著袖口,“你知道她結婚了嗎?”

護士茫然,“什麼?”

“她結婚了。”他說,“明年就要舉行婚禮,穿上婚紗了。”

護士按捺住疑惑,附和地穩定他的情緒,然後出去把情況告知一直守候在外麵的助理和保鏢。

助理跟隨江景程多年,了解他的秉性。

江景程現在的冷靜像是人死之前的回光返照,在知道前妻的婚訊後,強迫給自己打的安定劑。

助理關掉電

() 視機裡輪播的新聞,恭恭敬敬問:“江總。”

江景程似乎要出門,換上衣服後除了病態的臉色和常人無疑,五官深刻俊朗,但眼睛沒了光澤。

走之前,他下意識摸無名指。

空空如也。

他眉間一橫:“我戒指呢?”

幾個人麵麵相覷。

“戒指呢?”他又問一遍,快步折身回去,掀開被褥,枕頭,踢開椅子。

“江總……”

“那枚戒指……是我向她求婚的對戒……隻剩這一枚了。”

助理想過去幫忙,被他一把揮開,搜羅房間各個角落。

全部被翻找過。

都沒有。

江景程看向垃圾簍,毫無猶豫抬手進去翻找。

他從未離手的戒指,

去哪裡了。

這群人每天給他打針吃藥治療,治著治著,把他唯一的戒指給弄丟了。

地上一片狼藉。

人一樣狼狽。

沒翻到戒指的江景程衝出去,環顧四周,邊跑邊尋找。

疾病絲毫不影響步伐的速度,幾個保鏢在後麵硬是沒追上。

江景程眼睛盯著路麵,試圖從每一個縫隙中找到那枚丟失的戒指。

怎麼能。

丟了呢。

怎麼會。

丟了。

他像個暴力狂似的,每次走到一個垃圾桶前就掀開蓋子翻找。

蒼白纖瘦的手指被弄得臟汙一片。

仍然孜孜不倦繼續尋找。

一遍又一遍。

妄圖從虛無中找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江總,您戒指今天被送去保養了。”跟在後麵的助理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您昨天不是說戒指發黑了嗎,我們給您重新洗了一遍。”

已經洗得乾淨澄亮。

江景程眼睛一沉,猛地接來。

小心翼翼重新戴在自己的無名指上。

仿佛一針鎮定劑,理智瞬間恢複。

他接過保鏢遞來的水瓶,將雙手衝洗乾淨。

江景程從助理身上摸走鑰匙,大步流星地往停車場走去。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似的流暢。

不像一個失常的瘋子。

助理和保鏢開另一輛車追隨,前方的人更聰明得早有預料。

幾個急轉彎飄逸將他們甩在轉盤後麵,暈得找不著方向。

大家似乎都忘記他瘋之前是個天才,數理化和體育運動全能的天才。

彆說玩車,大學時期參與過的車輛改裝更是被拍賣到天價。

江景程一路飛馳。

他的技術不需要人工智能輔助。

之所以入這行是因為什麼來著。

是那年高三畢業,溫綰怕自己駕照考不過去,隨口提一句車子要是自動開就好了。

那時,他就想研發出無人駕駛的車輛。

他對外的宣言是造福人類,開創科技未來。

實際上他沒有那些偉大夢想。

他的夢想,隻有她。

她在,他才在。

明明,他隻喜歡過他一個人。

她說他喜歡莊曉夢的那一刻,他的心臟被掏空了。

是江問英的錯。

如果沒有她的乾擾。

他們一定會在一起的。

原來從大學時期,他身邊的女孩子,就是被江問英唆使來的。

他們真的抵抗了很久很久。

溫綰也信任他很久很久。

所以怎麼會甘心分開呢。

他又怎麼,不去恨江問英。

風波來臨前,江問英仍然高高在上,沒有懊惱自己對兒子的所作所為,沒有一絲的反省之意。

反而極其的不甘心,質問病床上的他。

“你爸當初跳江不要咱倆了,是我一個人把你撫養到大,你從小到大所有事情都聽我的,為什麼偏偏會被那個女人迷惑心智?”

是啊,他這一生,所有事情都聽她的。

那為什麼。

不能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

江景程開車來到燕尾灣,拐了個彎後直奔溫綰新的住處。

她的新家前,坐落灌木叢,和一條不惹眼的長椅。

他曾無數次,在這裡從天黑坐到天亮。

像見不得光的螻蟻。

他知道她現在和宋瀝白很幸福。

可那是,本該屬於他的幸福。

這次過來,他沒有任何的遮掩。

他想見她。

可夜色昏沉。

這棟彆墅毫無燈光。

她不在家。

她去哪了。

江景程猛地轉彎,車頭和綠化帶擦過,循著熟悉的記憶,來到老城區的一中。

這個時間點,學生們都在晚自習。

病魔帶來的痛感遍布全身,他不得不停下車。

從後座拿出一瓶烈酒,他猛灌幾大口。

神經被酒精麻痹,痛感減緩。

記憶卻被源源不斷掀起。

前上方,是明亮的教學樓。

他們曾經的教室,就在其中一間。

他記得每次開窗,能嗅到白玉蘭的香氣。

記得,他替被罰的她跑操場那天,風的熱烈。

還有熟悉的酸檸汽水。

外麵大雪飛揚。

江景程頂著寒風,緩緩走到校外的小賣部,找到熟悉的一瓶。

擰開口子,喉嚨艱難地吞咽。

喝多了烈酒,這種酸澀氣泡水的味道,很難再咽下去。

路旁,一個穿著厚棉衣的老頭突然叫住他。

“帥哥,算命不?”

沒有理會。

老頭坐在攤前,賣弄話術,“不準不要錢。”

江景

程看都沒看一眼。

“你這小子可真沒禮貌。()”老頭隨意地掐了下手指,我看你是緣分到了。?()”

聞言,江景程才停下腳步,生硬問:“我還有什麼緣分。”

“我說的是,你緣分到頭了。”

是到了,但那是到頭了。

已經是終點了。

算命老頭沒要八字沒看麵相,仿佛隻是因為江景程的無禮而隨意一謅的誑語。

他的愛情和生命,一眼可見儘頭。

路燈陳舊,光線昏黃,白鵝毛似的雪花如水中蜉蝣,無節拍飛舞,淩亂卻有節奏地,一片片觸及他冰冷的肌膚。

徹骨的涼意通到心口,激出一陣陣顫栗。

江景程唇間反複呢喃,“沒有,不可能……”

他回到車上,顫抖的手翻箱倒櫃,從儲物盒裡拿出兩個紅色的結婚證。

對上麵的無效印記視而不見,他快速下車,想把這佐證交給老頭。

你看,你胡說八道,我和她都結婚了,是要白頭偕老的夫妻,怎麼可能沒有緣分。

那老頭卻已經消失不見,鬼魅一般,連同亂糟糟的擺攤,一瞬間消失不見。

學校這時響起一串下課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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