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呆呆的看著二丫跑出去的背影, 這像一陣風似的跑進來,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她連插話的功夫都沒有,二丫又一陣風似的竄了出去。
真的是來也匆匆, 去也匆匆。
方氏聽到動靜走出來, 問道, “啥東西值錢?剛剛是二丫吧?”
陳青指著背簍給方氏看, “這個, 麻爺爺說是羊肚菜,是種值錢的蘑菇。”
“呦!真是羊肚菜,這東西咱們山上可不常見, 你們在哪找見的?”
陳青好奇的蹲下, “娘,你認識這個羊肚菜?”她剛剛聽二丫的口氣,還以為一般人不認識這東西呢?
方氏白了她一眼,“你娘我就是在大山裡長大的, 能吃的東西啥我不認識, 你也太小瞧你娘了。”
“娘, 那這東西值錢不?”她這會兒可顧不上方氏的打趣, 急聲的問道。
方氏看閨女著急的樣子,好笑的說道,“值錢, 老值錢了, 就這點就把咱家這一冬天的花費給掙回來了, 你說值錢不?”
一冬天的花費?陳青捂住自己的胸口, 心臟控製不住的加速跳動著。不忘在心裡安慰自己,要淡定……這才幾兩銀子,咋就激動成這樣了?
在心裡算著, 自己家這一冬天花費多少,家裡的銀子雖然沒過自己的手。可用了多少,剩下多少,自己心裡還是有點數的。
家裡就這點地方,陳二柱方氏兩人也沒故意瞞著他們啥。主要還是她自己,有個成人芯子,啥事能逃過她的眼睛。
去年一冬天,家裡主要開支就是買糧食,再加上做了床棉被。糧食是一點沒少買,要入冬的時候,陳二柱一口氣買了一百斤的玉米麵,五十斤的黑麵,五十斤的糙米。
這些糧食還是秦掌櫃讓夥計趕著騾車送回來的,足足花了家裡一兩多銀子。方氏心疼的嘮叨了好幾天,心疼歸心疼,她也知道不買還不行。
不然等雪下下來了,想出村買糧食更不容易。大雪封路,糧鋪想送都沒法給你送。再說,雪下的大了,糧食肯定要漲價的。
趁著天剛冷,多買點放家裡。這二百斤糧食,花了一兩銀子加上二百五十個銅板。價錢還是老價錢,玉米麵五文一斤,黑麵七文一斤,糙米八文一斤。
家裡大大小小七口人,不算小田田,吃飯的就有六張嘴。
大虎在家的時間少,兩三天回來一趟,回來一趟在家就吃兩頓飯,一頓早飯,一頓晚飯。
剩下的五口人,陳青和三虎吃的少點。二虎天天跟著陳二柱做土磚,爺倆乾的都是力氣活,哪頓也沒少吃。
方氏也知道,等地裡這季麥子熟了,家裡就不缺糧食吃了。所以,這個冬天她也沒那麼扣扣搜搜的。哪頓飯都多做點,讓乾活的爺倆吃個□□分飽。
彆小看這□□分飽,村裡起碼有一半的人家沒達到這條件。
要到過年的時候,陳二柱又陸陸續續的背了百十斤糧食回來。不背不行啊,家裡天天要吃下三四斤糧食,買的那二百斤糧食,眼看不夠吃到過年的。
一冬天光糧食估計就花了二兩半銀子。油鹽醬醋啥的,還有偶爾吃的肉,倒沒怎麼花錢。
天冷了,家裡的雞雖說雞蛋下的少了。可再少,賣出去剛好夠家裡添置這些東西的,剩餘點還夠買點肉啥的。
最後,家裡還添了床棉被。今年家裡多了小田田,被子褥子明顯不夠。
本來家裡是三套被褥,剛好兩人一套。今年多了一個人,三套被褥肯定是不夠的。方氏是個精打細算的,手裡的錢明明夠做一套被褥的,可她沒舍得。
花了大幾百文,做了床六斤的新被子。陳青算過,棉花的價錢跟布料差不多,一斤棉花賣了五十文,六斤棉花就是三百文。
三百文六斤棉花,陳青當時感覺心都在滴血。三百文夠買六十斤玉米麵的,夠家裡吃大半個月的。現在就換回六斤的棉花,六斤棉花看著多,可這東西不壓秤啊!一大包提在手裡輕飄飄的。
彆看陳青想了這麼多,可也就是一兩句話的功夫。她已經算出來了,這個冬天家裡花了三兩多的銀子。
低頭看著背簍裡的羊肚菌,這點能有多少?四五斤?還是五六斤?最多六斤吧?
現代雖然買的貴,但時代不同。這個時代汙染少,這東西肯定就多一點。不像現代,想找個野生的太難了。
物以稀為貴,數量少價錢才貴。
她沒想到在這裡,這東西還能這麼貴。聽方氏剛剛的口氣,這幾斤羊肚菌能賣三兩多銀子?
她還在這東想西想的,就聽方氏又說道,“等你爹把它賣了,我也給你做身新衣服。你放心,肯定不比二丫的差。”
“啊……”
陳青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還有這好事?
馬上抱著方氏的胳膊,輕輕的搖著,“娘,那布料我要自己去挑,行不?”
“怕你娘我挑的不好看啊?屁大點的孩子,還知道要漂亮了!”
方氏說著忍不住的笑了起來,自己也是從這麼大過來的,咋沒像她這樣,啥事都愛摻一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