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幾個坐在東屋的炕上, 邊聊著邊等著陳二柱回來。
陳青手裡繞著絲線,大虎坐邊上給她幫忙。她看著低頭認真拉著絲線的大虎 ,不由好奇的問道, “大哥, 你現在學的咋樣了?牛師傅說沒說你啥時候能出師呀?”
“沒, 不過師傅說最多三年, 到時候我就能單獨打點簡單的。再邊打邊學著, 我估計還要個兩三年,就能把師傅的手藝學全了。”說到這大虎又笑了笑,又接著說道, “到那時候, 我的手藝肯定還是不如師傅。這東西,就是要多做,不然就會生疏了。越做手越靈活,越做手藝就越好。”
方氏哄著懷裡的田田, 聽大虎說完, 她才開口問道, “這些都是你師傅說的?”
大虎點頭答了聲‘是的’。方氏才鬆了口氣, 連聲說著,“那就好,那就好 !”
過了一會兒她又說道, “三年加上兩三年, 也就是五六年, 到時候你也不大, 才十六七歲,剛好能給你說親事了。”
“噗嗤……”
陳青和二虎都笑了起來,隻有大虎的臉紅了。幸好屋裡暗, 方氏和二虎看不清楚。而陳青和大虎就坐在油燈邊上,互相看的很是清楚。
“娘……”
大虎叫了一聲,光聽聲音就知道有點羞惱了。
陳青看平時穩重的大哥都急了,才止住笑,又拉了二虎一把,咳嗽了兩聲,說道,“大哥你慢點,彆把絲線弄亂了……”
其實陳青說的是空話,大虎手裡的絲線拿的好好的,看著都不會亂的。
這不過是岔開話題,讓幾個人不繼續說下去罷了。
“娘,爹咋還沒回來啊?這會天可不早了!”大虎也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坦然的問方氏。
方氏懷裡的小田田也打了個哈氣,而三虎的小腦袋也一點一點的。
“困了?困了就去睡,你爹還不知道啥時候回來呢?”方氏說著就揉揉三虎的腦袋,“三虎,今天就在這屋睡吧,你和你爹一個被窩,行不?”
小家夥一聽這話,瞌睡蟲像被一下子趕跑似的,搖著頭說道,“我要和三姐一起睡,不想和爹睡,爹睡覺會打呼嚕。”
方氏好笑的看著他,“你自己睡的和小豬似的,還能聽見你爹打呼嚕?”
“能……”說著噌噌的挪到陳青邊上,小聲的問道,“三姐,咱倆啥時候去那屋?我都困了!”
“三姐這還有活呢!”陳青拍拍炕上鋪好的被子,“你先在這睡,一會兒我讓二哥給你抱過去,行不?”
陳青主要是想等等陳二柱,看他回來是咋說的?還有買石頭這事順不順利?
小家夥猶豫了一會兒,才躺了下去,還不忘和陳青確認,“三姐,你彆忘了和二哥說,一定要把我抱過去。”
二虎半靠在被褥上,看他那小可憐的樣子覺得好笑,“你放心睡吧,等會兒二哥就抱你去那屋,保證不忘記了。”
三虎看哥哥姐姐都這麼說,就放心的睡下了。沒要一會兒,就睡著了。
娘幾個的聲音明顯變小了,小田田沒有一會兒也睡了。兄妹倆並排躺在被窩裡,兩個小腦袋湊的很近,都睡的呼哧呼哧的。
方氏穿鞋出去了一趟,進來嘴裡直念叨,“這麼晚了,咋還沒回來呢?”
陳青覺得老話一點都沒錯,咋說的 ! 說曹操曹操就到,方氏話剛落下沒一會兒,陳二柱就掀開簾子進來了。
他一進屋就看見孩子們都在,就樂嗬嗬的說道,“這麼熱鬨,除了天冷的時候,平時這屋可沒這麼整齊。”
他說的是冬天那會,天冷家裡就這一張炕,一家子擠在一張炕上,天天晚上熱鬨的不得了。
幾個孩子一下子搬回西屋,耳根一下子就清淨了。他和媳婦還覺得很是不習慣呢!
這會看孩子們都在,心裡由衷的歡喜。
“兩個小家夥呢?睡了?”
說著還探頭望了望,挨個的摸了摸兩人的小腦袋。
方氏輕輕的拍了他一下,“彆給他倆鬨醒了,剛睡著……咋這麼晚才回來?事情辦妥了?”
陳青也豎起耳朵聽了起來,連手上的動作都跟著停了。大虎看她停了,也沒催促,跟著一起聽了起來。
“辦妥了! 剛好三叔也在,就多聊了一會!”說到這兒,陳二柱笑了一下,慢吞吞的說下去,“得壽堂叔也沒多收咱錢,一間房子收一百文。咱這是廂房,三間算兩間,總共收了兩百文。”
陳二柱說完,從懷裡拿出剩下的銅板遞給方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