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溝,村口老樹下。
一群人在這閒嘮嗑,這會正是農閒的時候,地裡的莊稼也沒啥活乾,這老天爺也是個知情識趣的,這四月的天,太陽高高掛在半空中,也不覺得曬的慌,還有這小風微微的吹著,讓人很是舒服。
幸好這會兒是早上,要是午後,早曬的人昏昏欲睡了!
男人們圍成了一圈,最裡麵是兩個老人在下棋,邊上都是湊熱鬨的,你一言我一語的,下棋的隻有兩個人,出主意的卻有七八個!
女人倒是坐的鬆散,手裡都拿著針線活,倒是有那麼一兩個手裡啥也沒拿,插著手東家長西家短的說個不停!
正說的熱鬨,就見從村外來了一輛馬車,這可是個稀罕物件。
要知道村裡一年半載也見不到一輛馬車,牛車村裡倒是有兩三輛,偶爾的時候有屠戶趕著騾車會進村收大肥豬。
而騾子雖然和馬長的有點像,可村裡人一看,就知道是騾子還是馬了!
沒等馬車靠近,就有膽子大的孩子湊了過去,嘴裡還呼朋引伴著,“快來看大馬車,還有大馬呢!”
流著鼻涕的孩子,高高的仰起頭,看著麵前的馬車,恨不得用臟兮兮的小手去摸摸正行走的大馬!
而坐在車廂前駕車的馬掌櫃,也不惱,樂嗬嗬的看著這群孩子。
“喲!是德濟堂的馬掌櫃呀!”
人群裡有人眼尖,離的老遠了就看清楚了。
這人肯定是去過德濟堂,要不是去看過病,要不就是去賣過金銀花。
馬掌櫃看見村口這麼多人,趕忙拉著韁繩,嘴裡吆喝了一聲,“籲……”
讓馬車停了下來,他笑嗬嗬的跳了下來,還沒來得及說話,村口的人就七嘴八舌的問候起來。
“馬掌櫃您好呀!”這是單純的打招呼的。
“您來咱這有事啊?是不是為了金銀花的事”這是擔心金銀花的事,怕今年這東西再出啥變故。
像這樣擔心的還不在少數,都期盼著看向馬掌櫃。要知道這金銀花平攤在每家每戶雖然沒多少,可村裡難道有這種無本的買賣,幾個月下來也能給家裡的孩子添上兩身衣服,誰家都不想這事黃了!
“鄉親們彆擔心,今年金銀花還和去年一樣價錢,到時候送去德濟堂就行了!”馬掌櫃忙擺擺手說道,“老鄉你們讓一下,我去找二柱兄弟商量點事……”
老樹下的人看著馬掌櫃趕著馬車遠去的身影,就像被按了暫停鍵似的。
忽然,又像一鍋熱油倒入人群,嗡的開始議論紛紛。
“這二柱可越來越有本事了,連馬掌櫃都開始登他家的門了,咱村裡,他是這個……”說這話的也姓陳,叫陳進寶,算起來和陳二柱也是堂兄弟,不過就是遠了點。
他邊說邊豎著大拇指,臉上的表情很是羨慕!
但有人卻滿眼的看不上,“他算個啥?手裡不就兩畝地嘛,村裡誰家地不比他家多?”
“可人家那房子村裡可沒幾家比的上的,你那破房子更是比不了!”
之前說話的人有點氣短,他就看不上陳二柱,前幾年窮的那死樣子,就差要餓死了,也不知走了啥狗/屎運,這才幾年啊,又是買地又是蓋房子的。
日子眼看著是越來越紅火,而像自己家和村裡大多數人家,都是數十年如一日,過著不溫不火的日子。
這會兒說不過彆人,主要是不好再往深了說,要知道就金銀花這事,村裡老老少少都挺感激陳二柱的,自己少少說上兩句倒是沒啥,說的多了,村裡這些老人都不帶讓的。
何必為了爭一時痛快,讓那些老東西給說教一頓,那太不劃算了。
陳進寶看著說酸話的灰溜溜走了,從鼻子裡哼出一聲不屑的聲音,就轉過身來加入彆的話題了!
邊上一人抵了抵他,小聲的說道,“你理他乾啥?那就是個看不得彆人好的,唉……你說馬掌櫃去二柱哥家乾啥的?”
“肯定是好事,你沒看見馬掌櫃樂嗬嗬的,要不是好事他能笑的出來嗎?”
……
陳二柱這會正在家,他知道馬掌櫃這兩天應該會上門,他哪也沒去,這幾天就在家等著呢!
啥事也沒有閨女的親事重要,連大虎那會的親事,他也沒這麼上心,要知道大虎那會兒,他就在需要的時候出了張嘴,彆的都是孩子娘做決定的。
果然,他猜的一點也沒錯,這日天色還很早,才吃過早飯沒多大一會兒,就聽見院外傳來馬車的聲音。
他忙迎了上去,這麼客氣不單單是閨女的親事,還有為了馬掌櫃這個人。
陳二柱永遠記得,他第一次進德濟堂的時候,背簍裡背著黃精,心裡正忐忑不安的時候,是馬掌櫃笑眯眯的把他迎過去,看了他背簍裡的黃精,二話沒說的接了過去,嘴裡報出的價錢完全出乎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