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垂頭喪氣的往家走, 心裡亂糟糟的,想著這操蛋的年代,對女人可太不公平了, 十五六歲就嫁人生子操持家務。
“唉……”
方氏在雞窩邊上準備撿雞蛋, 抬頭看見閨女像被霜打焉了的茄子似的, 無精打采的走進院子, 挑著眉毛問道, “這是咋了?和四丫吵架了?”
“沒吵架……”
回了一句就向屋裡走去,她覺得自己還是去躺躺吧,也許睡一覺就能把這事給消化了, 隻能這樣消極的安慰自己。
方氏連雞蛋都顧不上撿了, 跟在後麵急赤白臉的問,“到底是咋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你跟娘講,看我不去罵死他個王八羔子……”
她看自己閨女理都沒理她, 就像沒聽見似的, 往西屋床上一趟, 也不管她在邊上都要急死了, “你個死丫頭,倒是說話啊,你這樣可要急死老娘了……”
陳青拉著被子往身上一蓋, “娘, 我困了, 我想睡覺……”說著把眼睛一閉, 身子朝裡麵一翻,把屁股對著方氏。
方氏看陳青這死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想把她拉起來問清楚吧?可看閨女這樣,又舍不得。
氣的一拍大腿,扔下一句,“我不管了,你愛乾啥就乾啥去。”
轉身出去了,自己還是去撿雞蛋吧,這死丫頭誰愛管誰管去,這臭脾氣,也不知道隨誰了?
陳青看她娘出去了,才鬆了一口氣,這會她耳根終於清淨了。
“呼……”
想起大丫才十三歲,家裡就給訂親了,自己這再拖,又能拖到多少歲呢?
“唉……”
越想越愁,“啊……”
方氏正低頭撿雞蛋呢!被這一聲喊的楞了楞,就這愣神的功夫,又叫雞窩裡那隻公雞給啄了一口。
“嘶……”
方氏把手縮了回來,手背上被啄的冒出血珠,氣的吼了起來,“死丫頭,叫啥叫,叫魂呢……一會兒把你妹妹給喊醒了,看我不把你皮給扒了的……”
“哇……哇……”
方氏正罵的起勁,被一陣孩子哭聲給打斷了,氣的罵罵咧咧的進了東屋,“這死雞,遲早把你給宰了,給老娘手都啄出血了……來了來了,彆哭了,娘來了……”
說著抱起小田田,摸摸尿布看濕了沒,拽過放在炕梢的乾淨尿布,給小家夥換了起來,“田田,咱們不哭了哦,嘖嘖……不哭了,咱們小田田乖哦……都怪你姐,好好的瞎叫喚,一會兒娘就去罵她……”
田田換上乾淨尿布,又吃上她娘的奶,這才止住了哭聲。一邊吃著想起來還委屈的抽噎幾聲,眼角的淚水就沒乾過。
把方氏給心疼的哦!氣的又罵了陳青幾句,小田田聽見方氏說話,都顧不上吃奶了,歪著小腦袋看著她娘,小家夥還以為是和她玩呢!
陳青剛喊出來,就知道要壞了,田田還在東屋睡覺呢!再把小家夥給吵醒了。
剛慶幸沒把小家夥吵醒,卻被她娘罵她的聲音給吵醒了,想過去看看吧,又怕招方氏罵。
還好哭了一會兒就停了,不然冒著被罵的風險,也要去看看的。
看小田田不哭了,又想起自己愁心的事。想著還是睡覺吧,睡著了啥事都沒有,要能再做個美夢那就更好了。
翻過身不一會兒就睡著了,主要是知道今天早上要進城,昨晚興奮的半宿沒睡著,這會還真有點困了。
方氏把田田哄睡著了,就過來這屋看看,想著青青這丫頭今天有點不對勁,從外麵回來就懨懨的,問她啥也不說,還鬼喊鬼叫的。
一看閨女抱著被子睡的正香呢!笑著搖搖頭就出去了,以為陳青真是困了,也沒舍得喊她起來。
嘴裡叨咕著,“等晚上看看再說,這丫頭,一天天事就多。”
陳青睡到太陽落山才起來,起來就避著方氏走。
“唉!”
怕挨罵,她娘看不見她估計就想不起來罵她了。
家裡就這麼點地方,方氏怎能看不見她,就是不想搭理她。
陳青完全是在掩耳盜鈴,她自己還不覺得,玩的挺高興的。
晚上陳二柱夫妻倆躺炕上說著去落水鎮的事,方氏小聲的說道,“明天要不要帶點東西去啊,空著手登門不太好吧?”
“嗯,明天早上拿點銅板帶著,到鎮上隨便買點,這也不是正式拜師,等真正拜師那天,怎麼著也要準備四樣禮,還要好一點的四樣禮。”
方氏一聽丈夫說要準備四樣好點的禮物,就忍不住心疼起來,“那要不少銀子吧,家裡的銀子還要留著買地呢!”
陳二柱笑著說道,“不差這幾個錢,孩子拜師學手藝重要。你想想,咱大虎要學會這手藝了,這村裡人不得高看咱大虎一眼啊!以後就咱倆不在了,大虎領著兩弟弟在村裡也不會受人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