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看著李氏那難過的樣子, 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回頭一想,自己也沒說彆的,就說家裡添了五畝地, 她就這樣難過了?
她還不知道,李氏是由這五畝地, 想起這方氏的日子越過越好,自己以前還能自欺欺人一下,現在一下子看明白了, 心裡就覺得難受的喘不過氣來。
看著李氏匆匆出去的身影,陳青默默的自責了兩秒,就扔過了腦後, 繼續打著手上的絡子。
方氏有心想說上兩句吧, 想想又算了青青厲害點總比軟綿綿的強吧,她現在也想開了,不能把閨女教的和自己這個做娘的一樣。
強硬點就強硬點吧,說不定秦家的日子就要強硬點才好過呢!她隻要一想起秦家以後有四個兒媳婦, 青青在裡麵既不占長,又不占小, 還像自己這樣是個次子媳婦, 彆再像自己這樣, 讓婆婆欺負不說,還讓嫂子弟妹壓上一頭。
陳青偷偷看了看方氏,被方氏一下子看到了,好笑的說道, “咋了?怕我罵你呀?”
“嘿嘿……”
陳青還真怕挨罵,剛剛自己那樣,她還以為又要被說上兩句呢! 誰知娘像沒聽見似的, 當乾啥乾啥。
看來偷偷的洗腦真的有用,自己以前那些廢話沒做無功用,這不,該來的說教都沒了!
沒過上幾天,村裡人都知道陳二柱家又買了五畝地。
村裡一下子沸騰了,這陳二柱是走了啥狗屎運,這幾年的日子是越過越紅火,讓人眼紅死了。
不錯,就是眼紅,村裡的人家那日子過的,是十數年如一日,像一壇死水似的,沒有一點波瀾,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一年四季過的都和前麵很多年一樣,手裡的銀錢也沒看多多少。
哪像這陳二柱啊,那是兩年一變樣,三年大變樣,這前前後後才幾年啊,先是買了拐子家的兩畝地,沒用上幾年又蓋上了那一座嶄新的院子。
現在呢?
這院子剛蓋上兩年吧,又買了五畝地,要知道有的人家窮其一生都買不上五畝地的。
就這還不是陳二柱家全部的喜事,隻今年一年,陳二柱家幾個兒女紛紛找了媳婦找了婆家,光是那大閨女的親事,就能把村裡所有有適齡閨女的人家比下去。
更氣人的是他家大兒子又有木匠手藝,找的那個媳婦也不差,二兒子看著不聰明,可剛剛聽說了,好像是進城學武藝去了。
這一細想下來,他家的日子真的哪哪都順心,比陳家溝第一富有人家過的都順心。
陳家溝第一有錢的是誰家?那肯定是村長陳得壽家,陳得壽祖上傳下的地就有四五十畝,一年一年的積餘下來,那數目肯定不少。
陳得壽這會兒做在炕上抽旱煙,小胡氏做那繞著麻繩,屋子裡的氣氛有點壓抑,因為剛剛陳得壽衝著小胡氏發了一通火。
還是之前說那事,陳得壽罵她沒有大局觀,就知道想著自己那點破事,一點沒為這個家考慮,一點也沒為陳氏這個家族考慮。
其實陳得壽這麼說有點嚴重了,可他是個習慣未雨綢繆的人,有用的人能早交好就早交好,彆等現用了再去交,到那時能好打交道嘛?
啥人對他有用,比如前幾年的方家,方家落戶的時候他稍稍鬆了點,當收的好處費沒收,這不,幾年下來,不就越處越好了嘛!
這幾年,哪年過年那方大山不送點東西過來,不拘是一隻野雞,還是兩斤肉,關係嘛,不就是在這你來我往中慢慢變好的。
自己也沒白拿這好處,平時在村裡,自己對方家人客氣點,村裡這些人都看著呢,就看自己這態度,也不能隨隨便便去欺負方家這個外姓人。
小胡氏看著坐那“吧嗒吧嗒”繼續抽旱煙的老頭子,歎息一聲,才說道,“明天我就去二柱家坐坐,聽說青青那丫頭燒飯的手藝不錯,我帶著晨丫頭去學學。”
晨丫頭是小胡氏的孫女,小胡氏共生了兩子兩女,兩兒子給她生了五個孫子兩孫女,這個晨丫頭是大兒子家的,因生在天剛剛亮的清晨,顧起名陳晨,家裡人喊晨丫頭。
陳晨今年十歲,因為家裡疼寵,再加上身子不算太好,就不怎麼喜歡往外跑,平時都待在家裡麵。
這次自家奶奶要帶她出去串門,她心裡還是有點高興的,從早上剛剛知道那會兒,她就樂嗬嗬的,還專門回屋重新梳了頭發,又給臉上塗了點麵脂,才香香的隨小胡氏後麵,往村西走去。
“奶,咱們上誰家啊?”
早上奶隻說帶自己出去串門,也沒說是誰家,這會兒往村西走,她實在忍不住好奇問道。
“彆急彆急,馬上就到了,他家有個漂亮的姐姐,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小胡氏故意賣了個關子,對孫女笑著道,還伸手摸了摸孫女剛梳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