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睡了一會兒,等到課室內漸漸響起讀書翻頁聲時,許辰文便迷糊的抬起了頭,他擦了把臉,又推醒了還在睡的劉澤川和孟齊言。
劉澤川被喊醒後,一時沒緩過神來,眼睛直愣愣的看著桌麵,孟齊言也揉揉頭,皺著眉頭困倦又略帶些燥意的說道:“頭昏。”
許辰文此刻腦子裡也像是一團漿糊,天氣本就熱,小睡一番醒來後,便更熱了。
他打著扇子扇了扇風,又捂嘴打了個哈欠,摸索著將食盒中的一大壺酸梅湯拎出來,倒進自己的杯中喝了一口,冰涼酸爽的口感頓時讓人清醒不少。
“在喝什麼?”
許辰文一抬眼,孟齊言與劉澤川正目光炯炯的盯著自己,他扯了扯唇角:“這下倒是精神了,酸梅湯。”
兩人將自己的茶杯遞過來:“來上一杯。”
許安珩熬的酸梅湯比平常用的料更多更精細些,所以熬出來的酸梅湯色若琥珀,甜酸爽口,滋味濃鬱醇厚,再加上出門前,許安珩還讓人在裡頭加了少許冰,這會冰已化儘,酸梅湯卻更是冰涼爽口,一杯足以驅散這夏季的燥熱。
劉澤川和孟齊言捧著杯子連連讚歎,沒過一會便又將兩個空杯放在了許辰文的桌上。
許辰文掀起眼皮看了看兩人,便見孟齊言忽的靠近,滿臉不好意思的笑意:“辰文兄,不知這酸梅湯是貴府中哪位的手藝?”
“想學?”許辰文與劉、孟二人是多年的好友,三人從入學堂便一直同窗到如今,之間很是有幾分情誼與默契,如今他一開口,許辰文便猜中了他想說什麼。
孟齊言忙不迭的點頭,劉澤川也在一旁附和:“這酸梅湯比原先我們喝的滋味好的多,現在這時節喝起來,格外醒神,所以……若是不方便,便當我倆沒問過這話。”
“倒也不是,隻是這酸梅湯是家弟所製,我須得回去問過他的意思。”許辰文道。
劉、孟二人自是聽許辰文說過自家幺弟,知道他如今的年歲,一時驚訝不已,待回過神來,又是唏噓頓足,哀歎為何自己弟弟不及彆家的一半能乾。
許辰文聽著他倆嘰裡咕嚕,不緊不慢的又倒了一杯酸梅湯放在桌前,滿眼笑意翻開書本,心裡想著散學時要給家中的兩個弟弟尋些好玩有趣的東西帶回去。
而此時,許安珩和鄭清衍尚且不知自己被二哥惦記,正在府前不遠處的大槐樹下和一群老爺子學著下棋。
中午睡醒後,兩個小團子在長樂院玩了一會,覺得實在是無趣,便抱著一壺酸梅湯溜溜達達到了槐樹下,果然昨天的爺爺們今天依然在樹蔭處下棋,兩人便歡歡喜喜的湊了過去。
說是學下棋,其實就是被下棋的兩個老爺子抱在身前,看著兩人在棋盤上廝殺,還看的懵懵懂懂,時不時要在手邊的茶杯裡喝上一口酸梅湯。
在兩個老爺子身上坐著看了兩盤棋,鄭清衍便掙紮著下了地,拉著許安珩跑到樹底和附近人家跑出來的幾個同齡的小娃娃一起玩了起來,一直到許二哥散學歸家,路過此處,才把兩個孩子一起帶了回去。
許安珩被二哥牽著手往家走,他仰頭問道:“二哥,今天中午的菜可還合胃口?”
“嗯,味道極好,很是開胃,我的兩個同窗好友也誇讚不已。”許辰文點點頭笑著回道。
許安珩道:“那今後家裡若是做了什麼新鮮菜式,便都往二哥那送一份,吃的舒心,看起書來也更暢快些。”
許辰文這回沒拒絕,他覺得小弟說的在理,今兒吃的好,下午還有冰涼醒神的酸梅湯喝,他確實覺得比平日裡讀書更舒坦,便點頭應了下來。
“二哥,你帶了什麼東西回來?”鄭清衍見兩個哥哥說完話,拉拉許辰文的大手,看著他身後跟著的小廝問道。
許辰文揉揉他的頭,又捏了下他的臉,招招手讓雲鬆將東西遞過來。
“散學路上經過一家鋪子,見裡頭的吉祥輪做的精細,便買了兩個帶回來。”許辰文說著,將兩個顏色鮮豔的吉祥輪分彆塞進兩個小團子手裡。
許安珩看著手上的吉祥輪,一根細長的秸稈作支架,顏色鮮豔的彩色紙條製成圓形的車輪,下麵用泥和紙作鼓,有風吹過時,圓形車輪轉動起來,能帶動下麵的小鼓發出響聲。
在許安珩仔細觀察手中的吉祥輪時,另一邊的鄭清衍已經拿著吉祥輪左右揮動著玩了起來,見許安珩拿著玩具遲遲都未有動作,還鬆開了拉著許二哥的手,湊到他的身邊,教他玩了起來。
許安珩看著講的認真的小哥兒,不禁笑著捏了下他的小臉,在他轉頭看向自己時,拉著他的手踩著夕陽餘暉小跑了起來,兩人手中的吉祥輪也迎著風“呼啦呼啦”的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