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的房子高低錯落在山腳處,雖然全都被乾枯的藤蔓遮掩了原貌,但加以想象,便不難想象出這兒曾經的風景來。
也許在很久以前,有一位母親站在自己的院門口,朝著在外麵玩鬨的孩子呼喊回家吃飯的話語。
她被一片溫暖的暮光照著,伸長脖子向孩子回家的方向眺望。
她的腰間圍著一件碎花圍裙,一手拿著鍋鏟或勺子,一隻手搭在額頭上,遮擋著落日的餘暉。
她一臉急切的看著飛快往回跑的孩子們,大聲呼喊叮囑道:“慢點跑,慢點跑,彆把牙齒摔壞了。”
孩子們或一個兩個,或三五成群。年紀大的在前麵飛快的張開雙臂,撲向家裡,年紀小的跟在後麵抖著臉上的小肥肉滿臉著急的小跑,生怕真把牙齒給摔沒了。
等最後一個孩子也回到家裡,那位媽媽才轉身回去,繼續做飯。
孩子們圍坐在桌邊,用筷子叮叮當當的敲擊著碗口,嘴裡嚷嚷著餓壞了。
菜剛剛端上桌麵,便一個個急不可耐的伸手去抓,結果卻被媽媽趕出堂屋。然後又一個個的爭著搶著跑到水龍頭下洗手。
水花四濺,笑語歡騰。
他們的爸爸剛好背著割草機從外麵走回來,小家夥們便又爭著搶著去幫爸爸卸下身上的重擔,遞毛巾的遞毛巾,舀水的舀水。
還有一個小家夥因為沒能幫爸爸做什麼而急得淚水直在眼眶裡打轉。
暮色裡的炊煙很柔美。夕陽墜入炊煙的情景格外動人,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感動。
就像那縷縷炊煙在深情呼喚著倦歸的夕陽。而夕陽,又是那麼情意綿綿地墜入炊煙的懷抱,然後,同歸沉寂。
在暮色籠罩的門口,媽媽一聲聲呼喚孩子們回家吃飯的情景,以及孩子們圍著爸爸的情景都很溫馨、很溫暖。
那一定是一幅畫,一幅很溫馨、很溫暖的畫。
雖然現實並不是這樣,但想一想並不犯罪啊。
而且,想著這些畫麵的時候,程虎是真心迫不及待的想要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老婆,和一群屬於自己的小壞蛋們。
然而,踏著暮色,回到家中,迎接他的隻有三隻在院子裡打鬨的小猴子。
既沒有站在門口觀望的老婆,也沒有歡聲笑語迎上來的孩子們。
唉,單身狗,真悲哀。
楊梅樹下沒看到大黃的身影,估計是已經進山去了。
小龍猴剛剛采了滿滿一籃子蔬菜從菜園子裡走出來。
“我幫你摘了豆角跟西紅柿,還有茄子。”小龍猴拖著竹籃子說道。
程虎欣慰的點頭。
雖然還沒有老婆,也沒有屬於自己的小壞蛋們,但小猴子們的存在,多多少少還是給了他一些慰藉。
至少他不是一個人在這裡孤軍奮戰啊。
啊,煩躁啊,為什麼我還沒有老婆孩子?
放下工具,卸下割草機,從小龍猴手裡提起竹籃子,把西紅柿全部拿出來,放在門廊旁邊的水泥墩上。
見狀,小猴子們立即撲過去,爭搶西紅柿。
“這個是我的,彆搶,彆搶,啊,快放開我。”
小胖猴懷裡死死抱著兩個最大最紅的西紅柿,不管兩個哥哥怎麼撓它抓它,它就是不鬆手。
“快停下。”小龍猴上前一手揪著小金猴的耳朵,一手扯著小壯猴的尾巴,將它們兩個硬生生從倒地的小胖猴身上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