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熾夢礁·活下去(2 / 2)

“可它也沒有生長,還是一棵瘦弱的小樹,它也沒有影響我的生活。”須泉一直不明白弑神樹存在的奧義,它的存在感一天比一天勢弱,有時她都忘了它的存在,“曾祖母,我的需求不是單一的,在我心裡,和你在一起比擁有更漫長的壽命重要,你是第一位的,其他都可以排在後麵。”

須泉拉住斐不尋的手,像嬰兒一樣把臉蛋依偎在老人蒼老發皺的手上,眼睛泛著柔柔的光暈。

“你真肉麻。”老人家輕哼一聲,不再談這個話題,“你沒發現那個掛著兩滴酒窩的好看小子不見了嗎?”

須泉蹙眉:“我以為他先醒來去重建石屋去了,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他失蹤啦?”

“他離開了。”

須泉疲憊的心臟不知為何短暫重重敲了一下,喃喃道:“離開了是什麼意思,他都沒有說再見。”

“有時候朋友就是這樣,無疾而終,生活裡總是充滿意外。”斐不尋語重心長。

“他是昏迷著被帶走的,還是到了必須要離開的時候不得不離開?”須泉低聲問道。

“昏迷著離開的,其實這並不重要,泉兒,這是你第一個同輩朋友,我知道他的特彆,你們一起度過了一段開心的時光,留下了珍貴的回憶,這就足夠了。”

日子不是數著晨昏過得飛快的,而是在日複一日相同的生活內容裡飛速奔走的。

出生以後所有離開她的人,都沒法留下一座石屋供她懷念。

倒是都留下了隨隱術,留下了攜有痕跡的物品。

這日又是她的生辰,斐不尋生平第一次送給了她一份生辰禮。

“這是……”須泉看著這條滾圓的米黃色手串,每一顆串珠都刻著她看不懂的紋路。

“鷲鳥骨頭啊,你自己弄的,不記得啦?”

須泉嘟囔道:“都兩年了你才想起來送我,我當時都不知道你要乾嘛,以為你在尋找什麼特殊愛好。”

斐不尋賞了曾孫女一個腦瓜栗子,彈得她腦殼嗡嗡的。

“好啦好啦!謝謝曾祖母!”女孩子又咧起嘴角笑嘻嘻的,但她又疑惑,“這東西還有符文呢?有啥用?”

“我為它取名為‘鷲珠’,至於作用,你以後就知道了。”斐不尋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神情。

“好吧。”須泉摸摸手上的手串,發現戴上後就無法摘下了,也許會是一件作用很大的東西。

每年的臘月十四,是她的生辰。

時至今日,她送出的生辰禮遠遠多過她收到的,可要論價值,她所獲得的實在太過珍貴,顯得所有送出去的都微不足道。

她正想著明年給斐不尋雕琢一些特彆的東西,然而在四個月後,一切都變了。

乾淨如洗的天空從來沒有揚起過那樣狂暴的風沙,石屋之下堅固的沙石都在瘋狂的異風中被卷到空中,須泉住了十一年的地方轟然倒塌了。

堅硬的石頭一被狂風一起抓起,在高速的旋轉中化為齏粉,須泉目之所見的熾焰花、焰流旁的群石都飄上高空,化為虛無。

然而人,作為人的她,卻紋絲不動。

異風在挑釁她眼中的世界,以不對她造成傷害完成了最成功的嘲諷。

漸漸地,所有齏粉聚成一枚巨型指針,在空中飛速旋轉,過了一會兒後,漸漸慢下來。

鋒銳的指針,直指她的胸口。

指針的儘頭,一個深綠色的身影踏步而來。

“找到你了。”以靈力擴散後的聲音,讓她的耳朵承受了如手指剮蹭到尖銳石頭時的疼痛,比她承受過的熾域之痛都要輕微億萬,但梗在耳朵裡的刺與目光才曆的景象,使須泉產生了驚恐之意。

她感到尤其的不安。

幸好熟悉的銀灰色靈力很快就纏繞在她周圍,讓她擁有了片刻的安心。

“彆怕,曾祖母會保護你的。”斐不尋輕輕攬住她發抖的身體。

“哪位天術師這般大的排場,真叫人歎為觀止。”老人冷哼,銀灰色的靈力鋪開,天地間瞬間暗下。

巨型指針在擴散的銀灰色靈力裡潰散成齏粉,指針上的綠衣男子沒了腳下的依憑,掉落在空中。

但他卻輕盈落地,一派風雅得體的模樣。

“斐不尋,你如今老成一團瞎眼的乾花,渾身上下再沒有半點壯年時的靈氣,我都要可憐你了。”綠衣男子頭戴玉冠,披發在腦後,一身黑綠縱橫的長衣,腰間佩戴琳琅環琚,走動間發出刺耳的聲響。

他唇上皺著烏黑的胡須,一雙線條年輕的眼睛卻泛著老練的渾濁。

“陸覃,二十多年過去了,你也變化頗大,修為上來了就再也沒有當初的謹小慎微了,卑躬屈膝的樣子和現在得意忘形的樣子也是如出一轍,你的本心從未變過。”

“你再嘲弄我也掩蓋不了自己現今低劣的實力,我擊敗你隻需一招,地術師與天術師,一字之差,天壤之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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