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仙宗大殿。
空氣凝重到極致。
好像,在進行一場審判。
“向南柯!”
耳畔,暴喝聲在大殿中回蕩。
“此事是否屬實?”
殿中,齊刷刷的目光聚焦向南柯,每個人臉上都充滿厭惡之情,仿佛要溢了出來。
向南柯聽著卻很模糊。
而且很遙遠。
他在走神!
“師祖,千真萬確,弟子早已查明,向南柯以指點功法為由,用刺魂釘,破了小師叔的斬天劍魂!“
說話的,是三師弟的弟子。
他的師侄。
直呼其名,用手指指著向南柯的鼻子,大聲嗬斥,毫無敬意。
宗主陳言,臉色鐵青。
頭頂仿佛籠罩著一層濃重的黑雲。
他白須白發,身穿繡滿祥雲的道袍,高坐在宗主寶座,居高臨下的威嚴,讓人噤若寒蟬。
向南柯在聽。
但他在聽意識中的聲音。
“怎麼樣,我說得沒錯吧?哈哈哈!”
又是他!
還想傀儡我?
“沒錯!”
向南柯低聲回應,他走神時,在一個布滿五彩之光的空間,看了一眼。
這一眼,就是萬年!
他驚駭萬分。
忽然的走神讓向南柯如同一個旁觀者,看完了他將要走過的路。
長達萬年的路。
是真實?還是幻境?
不該是這樣!
向南柯不願意承認,希望那隻是幻境!
“沒錯?”
陳言修為極深,向南柯說的很小聲,他還是聽到了,一時間,怒氣衝天。
“那你是承認了?”
他語氣中有震怒,更有急切。
他急切想從向南柯嘴中,聽到肯定的答複。
“你知道的!”
向南柯抬起眼皮,正視著眼前這位親愛的師傅,然後詭異地笑了。
眼神中儘是看穿一切的嘲諷。
因為!
這是一場陰謀。
剛才那一眼萬年,他看得清清楚楚!
“放肆!”
陳言沉聲,如一道悶雷。
“我知道什麼!”
他凝視著向南柯,想用宗主的威嚴壓製。
言畢,忽然心虛了。
縱然他是大乘期大佬,一宗之主,麵對向南柯淡淡如風的笑意。
還有那種眼神。
他心虛了。
人心虛的時候,往往會用憤怒來掩飾。
陳言很憤怒。
“我知道,自你從天塹回來,修為儘失,成為宗門吃白飯的聖子,落差太大,便覺得宗門慢待你了,對麼?”
他道袍一甩。
威勢如山般壓了下來。
“你嫉妒淩天的天賦,入宗門僅僅百年便能修煉斬天訣,你害怕他奪走你的聖子之位,就故意損他劍魂!”
陳言悲愴。
“淩天是宗門的未來,誰都不能傷他,你以一己之私,想毀掉宗門得來不易的聖地之名,你可知,你觸碰到了宗門的逆鱗!”
殿中,沉默良久的二師妹洛惜春,忽然就被點燃了。
厲聲謾罵。
“向南柯,千年前你乃是宗門聖子,被萬眾敬仰,歸來這三年,竟變成這般模樣,自私自利又妒賢嫉能,你,你不配當聖子!”
四師妹梁夢閉著眼,痛苦搖頭。
“向南柯,你是宗門大弟子,曾經,更是我們的榜樣和驕傲,原以為,你隻是失去了修行根骨,如今看,你連道格都丟了!”
落惜春撲通跪地。
“師傅,向南柯有辱聖子之名,還請收回他的聖子令!”
洛惜春是朝仙宗六道中,丹道道主。
梁夢是符道道主。
都曾是向南柯的師妹,撒嬌賣萌,纏著他指點功法的往事,曆曆在目。
此時卻如雲煙消散。
千年前,天塹現世,吞噬朝仙宗氣運,宗門麵臨被覆滅。
作為朝仙宗的大弟子,向南客毅然決然的站了出來,一人一劍,慷慨而去。
臨行前,風蕭蕭兮。
她們都是淚眼婆娑,依依不舍。
口口聲聲,“大師兄,不管千年萬年,我們等你回來!”
千年後,當他自毀修為引爆天塹,靠某種機緣活了下來,回到了日思夜想的宗門,看到了如有血親的師弟師妹。
一切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