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大人,”雲搖低聲裡幾乎切齒,“你就生怕旁人未曾覺出你有斷袖之癖嗎?”
慕寒淵淡聲道:“他們又見不到我的臉,我怕什麼。”
雲搖:“……”
今夜,這座居朱雀城主城之首的迎鳳樓,顯然已經被朱雀城城主包了場了。
從一樓向上,瓊樓玉宇間儘是歌舞升平。
魔族各族甄選上來的美貌姬妾在樓中載歌載舞,更有甚者,扭著水蛇般柔韌無骨似的腰肢,攀附在上樓時必經的雕欄處。
最近的那名舞姬生得妖嬈動人,輕紗繞麵,環佩叮當,金銀配飾點綴過她身上單若無物的薄紗,將其下的靡靡之色影綽於咫尺間。
前後上樓的護送衛隊中,不少親衛都叫這貌美如妖的舞姬迷了眼,目不轉睛地望著。
舞姬媚眼如絲地掃過一行,最後將視線落在了眾人之間,那道覆著張醜陋至極的青銅麵具的青衫公子的身上。
“大人……”
一聲婉笑
如歌,跟著便是雪臂下的輕紗拂過,捎來截醉人的香。舞姬身影輕躍,抬手就要勾上慕寒淵的衣袍。
隻是在她瑩瑩指尖點落的前一息,驀地,她手腕就叫人提前攥住了。
舞姬一愣,順著攔握住她的修長腕骨望了上去。
卻赫然是一位閃身到青衫公子身前的,薄甲凜然的俊美少年。
“唱歸唱,跳歸跳,”雲搖笑吟吟地睨著舞姬,“可不許上手的。”
在少年暗含警告的眼神裡,舞姬麵色一變。
她幾乎本能要抽身拉出腰間藏著的短匕,然而蓄力時,卻發現周身靈氣像是被封住了似的,竟半點都積蓄不起。
見舞姬不想作罷,雲搖心裡一歎,她手中注入幾分暗勁,頃刻就叫那舞姬悶哼了聲,軟著腰跌入她懷裡。
滿是脂粉香的溫香軟玉落了懷中,雲搖頓了下,還是將人朝不遠處一拋——
砰。
不輕不重的力度托著,叫昏厥過去的舞姬落在了驚慌的姬妾中去。
“扔她出去。”
樓內霎時一寂。
眾人目光各異地紛紛落上來,有朝著雲搖的,還有徑直望向她身後的慕寒淵。
隔著青銅麵具,慕寒淵也正垂眸睨著身前的薄甲“少年”。
隻是他眼底漆晦,任什麼人也看不穿他在想些什麼。
“還有你們,”雲搖望著那些紛紛變了臉色攙扶住被她扔過去的舞姬的歌姬們,“我也不喜歡。帶上她,一起滾。”
“……”
樓中眾人神情各異。
有的眼神微妙,在雲搖和她身後的慕寒淵之間目光打轉,也有的不明所以,皺著眉跟身旁人打聽這個囂張跋扈的少年侍衛的身份來頭。
幾息後,那些不明所以的也“明白”了,更多曖昧不清的眼神環上裡。
雲搖:“……”
她忍。
“大人!”
然而這群被不知道哪一方派來刺殺的歌姬裡,竟然還有不死心的,淚眼漣漣地上前,跪在慕寒淵身前不遠處:“我等隻是為大人獻舞,想要侍奉大人,還求大人垂憐我等……”
說著,那名歌姬仰麵,跟著就對上了青銅麵具下那人從身前人身上轉望過來的漆眸。
隻一瞬,如春花謝儘,冰雪封天。
清冷淡漠,不容半點褻近冒犯。
歌姬作態的可憐頓時就僵在了臉上。
“她說什麼,便是什麼。”慕寒淵微微偏首,“扔出去吧。”
“……”
朱雀城主等到了慕寒淵的發話,立刻就沉下麵色:“來人,將她們給我推出去,杖——”
“我見血會頭暈。”雲搖忽地出聲,打斷了城主。
城主一愣,扭頭:“啊?”
卻見麵前薄甲冷冽的少年背著手,一副恃寵而驕的囂張氣焰:“不許傷人,也不許見血,今後嚴禁她們再踏進城中就好了。”
朱雀城主遲疑
著瞥過少年身後不做反應的慕寒淵,低頭道:“好、好吧,聽這位小公子的,就這樣安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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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撐著的神情差點直接垮掉。
雲搖在那些各異的目光中,如芒在背,正要遮麵扭頭,卻忽地,在一樓下首的人群裡,撞見了一張比起方才那些歌姬都妖豔至極的麵孔。
——鳳、清、漣?
他怎麼跟來了?!
雲搖麵色幾變,連忙給鳳清漣使眼色,叫他快避開——慕寒淵在仙域時雖未曾與鳳清漣打過照麵,但以他如今境界神識,辨得鳳清漣的鳳凰真身並非難事。
若是再被他發現……
雲搖剛想過,一道神識傳音就撞入她耳心。
“難怪我見你就會想起我師尊。”
“——”
雲搖驚寂,正要回身。
卻是身後那人扶住了她身側的雕欄,從後微微俯身下來,寬袍廣袖幾乎要將她覆滿。
隔著身前人,慕寒淵冷淡撩眸,望向那茫茫人海與雲搖對視的男人。
麵具下,他微微勾唇,在神識傳音中冷哂:“你和她還有一點相似……不管走到哪裡,總有知己。”
最後一聲,幾乎要隔著麵具吻上她耳垂。
“!”
滿樓目光如淩遲的刃。
雲搖這下再顧不得,轉身就要將人推開,然而手腕未抬便被慕寒淵一把握住。
跟著腰身一緊——
一片低聲嘩然裡,雲搖竟是被慕寒淵攔腰抱了起來,她的掙紮反抗儘數叫他收束入懷。
“大…大人?”
朱雀城主慌得笑容都險些沒掛住。
“見笑了,”慕寒淵聲色冷淡,抱著雲搖徑直朝主位去了,“我新收的侍衛有些恃寵而驕,我須與他立幾條規矩。你們繼續罷。”
“……”
重起的歌舞哪有主位上的熱鬨好看。
滿樓或明或暗,眼神與注意都儘數落在那道屏風前。
雲搖方才羞憤欲絕,一時之間竟然大腦空白,一直到被慕寒淵抱到了主位上,她才堪堪回神。
“你——”
“我說過了,你既做了我的貼身侍衛,那便隻能聽我吩咐。誰準許你替我決議了?”慕寒淵將她放在主位上穿金織銀的軟席間,單膝跪著,俯身臨睨。
雲搖腦海裡漿糊似的,混沌又難堪,下意識地跟著他的話:“我何時……”
正逢迎鳳樓中的堂倌將提前準備的酒水奉上來。
旁人正看戲,一時竟沒人記得攔。
堂倌一路低頭彎腰過來,將玉色酒壺放置桌上,恭敬諂媚:“大人,這是千年一釀的沉泉甘澧,珍貴至極,朱雀城也隻此一壺,還請大人品鑒——”
“帕子。”
“啊?”堂倌蒙了下,下意識拿起桌上的淨手薄帕,遞向麵前戴著青銅麵具的男人。
慕寒淵接過,拿起那壺沉泉甘澧,在一片抽氣聲中往帕子上一倒。
醉人的酒香頃刻在樓中四溢。
雲搖卻在慕寒淵懾人的漆眸中,忽覺不妙,她扭頭就要順著軟席往外爬。
然而晚了。
她手腕被慕寒淵一把擒住,猛地拉了回去。
慕寒淵將人鉗製住後,這才慢條斯理地拿起那塊被酒打濕的帕子。
他垂低了眼,目不轉睛地望著,然後一分一寸地拿帕子擦掉了雲搖指尖上沾著的,方才那名舞姬身上的脂粉。
“你最會沾花惹草、憐香惜玉了……”
慕寒淵捏著她手腕的指骨,緩緩收緊。
終於擦淨最後一點,他卻未放手,而是拗著雲搖的反抗,也愣生生將她的手連帶人一同拽到了眼皮子底下。
慕寒淵俯低了身,像是在嗅她指尖的酒香。
她指尖被迫貼覆上他冰冷的麵具。
卻像被烙下一枚炙燙的吻。
雲搖欲抽回手而不得,近在耳旁,隻餘下慕寒淵清冷又壓抑到沉啞的聲線:“這位鳳凰族族主,可見過你如此任人欺淩的模樣?”!,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