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種事怎麼能說。
又能怎麼說?
沉默的時間有些久,對麵氣質可怕的男人抬起下巴,沉聲道:“有要顧忌的東西?”
是在催促他了。
不僅是黎辰煜,在場的所有傭人也都很明顯地在等待他,似乎很好奇黎少爺能做出什麼讓他怒極到要離家出走的事來。
頂著多方位的注視,宋吟無聲地抓緊褲子,最終轉過臉,哼如蚊蠅地憋出一句:“他家暴。”
傭人:“!!!”
黎辰煜:“……”
宋吟似乎有難言之隱,說得既小聲又快速,“還每天不回家,似乎在外麵有了人……我那天還接到了他小助理的電話,他們關係很親密。”
說到最後,聲音也有了哽咽,眸中瀲灩開水光時,他恰好抬眼和男人對視上,“是真的。”
黎辰煜表情僵在臉上,臉色用難看來形容已經不太妥當了。
在黎家當頂梁柱的這些年來,黎辰煜一向鐵血手腕,鋼鐵般地獨自在外麵打拚,雖然時常忙到分不清白天黑夜,但也不曾缺乏過對兩個弟弟的教育,他實在想不到,自己認為省心的弟弟會做出這麼跌破眼鏡的事。
家暴……
對這
樣的人?
震驚過後,黎辰煜有些懷疑起來,他打量著麵前的青年。
他的弟媳很纖瘦,但卻是該有肉有肉,而且放在膝蓋上的手背血色很足,一眼就能看出他是錦衣玉食被好好嗬護著的,實在看不出有毆打的痕跡。
黎辰煜輕輕皺眉,難道是在衣服下麵?
宋吟本來還在為自己說的話心虛,見桌對麵的人從上到下審視他,目光逐漸變得冒犯和不禮貌,微冷地開口打斷他:“黎哥。”
黎辰煜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因為這一小小的插曲,客廳裡的氣氛變得相當的怪異。
黎辰煜本來還想仔細問問情況,但青年目光憂傷,被丈夫的混賬行為弄得既疲憊又難過,精神很差,顯然已經不支撐他繼續對話下去了。
黎辰煜臉上情緒不明,最終偏過下頜吩咐一旁的傭人,“把黎鄭恩的臥室收拾一下,幫他把行李拿上去。”
傭人不敢耽擱他的命令,紛紛上前接過宋吟的行李往二樓搬。
宋吟低著頭,長睫壓不住眼裡濃濃的哀傷,但他還是感激地開口道:“謝謝黎哥,你也早點休息。”
黎辰煜看了他一眼,神色莫辨地站起身,卻沒有引起青年多大的注意,宋吟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微微有些失神。
黎辰煜在和宋吟擦身而過時,忽然出聲道。
“你要查的許知行,背後有人幫他隱藏資料,現在暫且隻查出來,許知行從一年前就多次出入市中心醫院,但是他在媒體公司的體檢表沒有異常,沒有這麼頻繁地去醫院的必要。”
“要想知道更多的,過幾天吧。”
宋吟愣神間,男人已經上樓進了臥室。
不久後,收拾好房間的傭人客客氣氣地把宋吟領到了二樓。
宋吟一路上都保持著一副黯然神傷的樣子,眼睫顫著,令人都不敢用力呼吸,生怕把他吹碎了,但關上門背過身的一刻,他臉色立即恢複漠然。
他飛快地從桌上抽出一張衛生紙,拿起一支鋼筆在上麵寫了幾個關鍵詞。
市中心醫院、許知行、多起失蹤案、手術。
現在有兩個已經有了關聯,要想做手術,一定要去醫院,那麼他現在需要知曉的,就是做的是什麼手術。
黎鄭恩還有
在工地上貌似闖了大禍的人,都要去做的這個手術,到底是什麼?
以及許知行在這其中扮演什麼角色,多起失蹤案和這些又有些什麼關聯?
宋吟略微思索,又在多個關鍵詞後麵加上了“闖禍”兩字。
如果是因為闖了禍才去做的手術,那麼這個手術一定可以給工人帶來好處,這個好處可以擺平他闖禍帶來的弊端。
但與之而來的問題又多了,這種手術會是什麼?黎鄭恩會不會也是因為闖了禍才要去做手術的?可這樣風度翩翩的紳士,能惹出什麼禍呢……
再有就是,原主丈夫多日以來的神秘外出,是否也和手術有關係。
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手術這個關鍵詞上,似乎要把一切串起來,必須要先知道這個手術究竟是什麼。
宋吟腦子飛快運轉,隱隱有了一個模糊成形的猜測,但還不能確定,他明天需要去一趟市中心醫院。
梳理完思路,宋吟才開始抬起頭打量周圍。
這間臥室是極簡風,很符合上班男人的隨性和低調,但沒有任何關於原主的痕跡,連床頭照這種基本的都沒有。
原主和黎鄭恩的感情真的像看上去的那樣不堪一擊。
不過宋吟並不關心,他這一天都沒怎麼好好休息,將紙用水衝走後,就拿了件新衣服洗澡。
他想趕緊洗完睡覺,這一次也洗得比以往快,不過他剛從浴室裡出來準備往床上躺,門口就被人敲響了。
身體本能上,他並不想開,但理智告訴他來的人一定是黎家人,不想開也不行。
宋吟迫不得已走去開門。
門口的人染著淺灰色的頭發,長相勉強還算得上清秀,看到宋吟一下子揚開燦爛陽光的笑容。
他介紹自己:“嫂子,我是黎文陽。”
黎文陽,黎鄭恩的弟弟?宋吟不明白幾乎毫無交集的人突然來找他的理由,小聲問道:“有什麼事嗎?”
雖然心中有些警惕,但宋吟還是做出了在弟弟麵前應該做出的溫和表情。
他剛洗過澡,身上的睡衣半透明地貼在胸前,背後就是深灰色的床單,頭頂的暖色燈光映照在他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