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很少聯係,高中畢業各奔東西就再也沒聯係過,簡安再次給他打電話,是在宋吟家裡人葬禮結束半年後、宋吟最窘迫的那段時間。
簡安的開場白是,我給你介紹一個來錢快的活,乾不乾?一個月三十萬。
宋吟那時候還是很警惕的,問他是什麼活。
簡安就說,江家的二兒子意外摔傷了右腿,平時走路不便,他爸擔心他,找到自己知心好友的兒子,也就是簡安,幫忙照顧自己的兒子。
也不用一天到晚形影不離,隻用江瑉隨出門時幫他拎拎東西就好。
本來也不是什麼難事,來錢也快,簡安自己就能乾,偏偏他又要考試,複習起來兩頭根本兼顧不上。
但這錢簡安又不想白白給彆人,深思熟慮一晚上,他找到和自己體型相似的宋吟,想和他分食這筆巨款。宋吟以他的名義去照顧江瑉隨,錢到手兩人五五分。
簡安原話是這麼說的:他們那幫富二代眼睛都
長在頭頂上,根本不關心身邊的小嘍嘍長什麼樣,穿得差不多在他們眼裡就是同一個人,放心吧。
宋吟那時候特彆缺錢,而且他周轉得知,他特彆關注的一家遊戲上市公司是江家的財產。
宋吟姐姐和父母死之前,曾經頻繁地來過這家公司,而且有攝像頭照到過她姐姐曾拿著快遞盒憤怒地走出這家公司。
本來就有些動搖的宋吟因此應下了這份活,當簡安的替身,和簡安狼狽為奸。
高爾夫球場裡,轉眼望去是一大片開闊的草地,每一寸地都寫著銀子兩個字,天高氣朗,是個適合運動的天氣。
去球場前這群富二代例行去更衣室換衣服。
宋吟小步綴在江瑉隨後麵,一副內向樣子,全程都低著頭,隻露出收束領口中的一段後頸,一點多餘的聲兒都沒發出,非常儘職儘責扮演一個透明人。
江瑉隨斂著神情,隻用垂眼就能看到宋吟的側臉,還有那抓著衣服的十根手指,他眼皮動了動,將脫下來的外套放在櫃子裡,突然出聲:“你不開心?”
宋吟愣了愣,看了眼左右都在忙自己的富二代,這才發現江瑉隨在跟他說話,忙道:“沒有的。”
江瑉隨語氣冷漠:“那就彆繃著臉。”
宋吟:“……哦。”
什麼人啊?
管天管地還要管彆人的表情……
宋吟僵硬地放鬆嘴角,這還是江瑉隨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
雖然對話次數不到三輪,還是被剛換完衣服的富二代聽了過去,眉尾抽動,替江瑉隨打抱不平:“江總想給你找跟班,起碼找個性子好點的,他這種戳一下說句話的也太沒意思了吧。”
他戲謔地低頭,目光在宋吟身上遊離,好心人一樣教育道:“多說點話才能釣凱子,知道沒?”
宋吟感覺到江瑉隨幽黑的目光朝他這掃了一眼。
“知,”宋吟把腦袋埋得更低:“知道了。”
“我們出來放鬆的,一個勁逮著隨的小跟班玩乾嘛?趕緊走吧,這好些天沒來,骨頭都鬆了,等會我們賭一把大的,就賭誰進的球最少。”
那富二代聞言也不再繼續,努努嘴道:“走唄。”
宋吟看話題已經轉移,緊繃的肩膀不禁塌了塌,匆匆撩起眼看了一下江瑉
隨在哪,正要小步跟上去,就聽那富二代若有所思地來了句:“不過悶是悶,脖子還挺白的。”
宋吟又一次被推到了大眾視野裡。
原本這行紈絝子弟其實宋吟沒太上心,他們這群人,眼裡隻有吃喝玩樂。
幾個人都已經朝球場那邊走了兩三步。
因為他這句話,硬是停了下來,看向宋吟後麵衣領處的脖子。
宋吟僵了僵,感覺到五六道射在脖子上的炙熱視線,嘴巴緊張抿起,他急忙地伸出了手,卻不是要去掀衣領,而是輕輕推了下江瑉隨的小臂:“快走吧。”
江瑉隨深深地看了宋吟一眼,幾秒後抬步走出更衣室,打斷了眾人的注視。
紈絝子弟終是紈絝子弟,一到球場,摸到球杆,什麼都忘到了腦後,嬉皮笑臉地就要來上一球。
宋吟小心謹慎地抬起眼:“你……腿沒事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