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吟看了他一會兒,不領情:“冤有頭債有主,誰欠我的誰還,你是冤大頭嗎,為什麼要替他還?”
何從文氣勢蔫了點,口齒
不清地說:“不是的,你不知道,他……總之你彆找他了。”
見他鐵了心要隱瞞趙子明的事,宋吟略感棘手地皺皺眉,又見自己和何從文不是安全距離,剛想往過挪一挪,映著趙子明照片的手機屏幕就被來電顯示覆蓋。
上麵備注的名字,是蘇秋亊。
白天誓死要和宋吟裝陌生人的書呆子,服軟一樣,低頭給宋吟打了電話。
但是宋吟沒接,翻過手機掛了。
宋吟不是想跟蘇秋亊較勁,是還沒從何文從這裡打聽出和趙子明有關的事,他沒精力去應付蘇秋亊。
想也知道蘇秋亊是要問他在哪兒。
宋吟實在想不明白這些天,這人為什麼這麼愛管著他。
宋吟低頭想把手機調成靜音,沒成想,身旁本還算平靜的何從文,忽然膝蓋壓住沙發蹭過來,像頭失控的獅子:“蘇秋亊?!你認識他?”
宋吟皺緊眉,看何從文神態微狂,右手握緊口袋裡的小刀往後坐了坐,嘴上還算冷靜:“我和他住同一間宿舍,他是我室友,算認識吧。”
何從文那股焦慮的狀態卷土重來,他抬起了手,忍不住咬了咬手指甲,直到把甲緣咬成坑坑窪窪一片,才對著宋吟開口:“你回去就和學校申請換宿舍。”
宋吟抿住唇,“為什麼?我住得好好的,而且搬宿舍很麻煩。”
“必須搬,”何從文呼哧哈氣,極艱難地說,“不能拖,今天就搬。”
何從文雖然有心理障礙,也討厭和陌生人說話,但是今天一整個中午下來的表現都還算輕鬆自如。
就在他看到蘇秋亊名字的那一刻起,這種輕鬆狀態被打破,何從文像是發了癲癇,腦袋和後背大量不正常冒汗,身上異味越發重。
不過何從文還顧及著宋吟在這兒,儘量地控製著自己的表情,沒讓異樣多顯露出分毫。
但目前這副樣子已經能讓宋吟察覺到什麼,何從文一定知道些東西,哪怕不多,也一定有用。
宋吟挑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仿佛是沒當回事,還為何從文著想道:“我看你狀態有點差,先好好休息下吧,我先走了。”
說著故意往前走了幾步,離沙發已經有一段距離了,但他站的這個方位,餘光還能看到何從文。
宋
吟的手快碰到門把的時候,他突然被何從文眼中閃過的一道紫光灼了一下。
那道紫光幽邃,又詭異,吸引得宋吟深深地望著移不開眼。
同時宋吟腦部的處理區域又在一秒鐘內打出一行字:人類的眼睛發不出這種光,對方可能不是人,或者曾經是現在變了種。
遠處何從文陷入了隻有自我的狀態中,他扶著腦袋不知道該坐還是該站,也不知道該乾什麼,痛苦不已,隻會喃喃道:“蘇秋亊是怪人。”
宋吟耳尖地聽到了那兩個字。
怪人?宋吟還是頭一次聽有人這麼評價蘇秋亊的。
“宋,宋,”何從文混亂地吐出兩個字,突然想起宋吟在這裡似的,猛地轉過來朝他出聲,“你也是私立高中的,你知不知道,學校裡一環又一環的死人案,為什麼被壓了下去?”
“因為蘇秋亊是主犯,校長是他的人,所以每一樁案子都被他們掩蓋了,誰敢說出去,誰就會死。”
宋吟站在門口,嘴唇輕微地磕碰,啞口無言,這消息實在有點太震撼了。
他嘴角動了下沒有說話,付文從揭開蘇秋亊的身份後,宋吟心情隻激蕩了一下就重新恢複平靜。
怎麼說呢?雖然蘇秋亊一直像個書呆子,但宋吟知道他沒那麼純良無害,他唯一有點驚訝的是蘇秋亊和連環這兩個字掛上了鉤。
再就是,這隻是付文從單方麵說的,宋吟沒有全信。
付文從扶著頭緩緩跪下,膝蓋碰地的那一刻咚的一聲。
他的頭劇烈疼痛,簡直像是消耗著生命在說話,沒人問他,他卻一直在說:“上等校區的人都怕蘇秋亊,因為每天晚自習來賣貨的那幫上等校區的人,他們都是蘇秋亊的人!蘇秋亊是主犯,是殺人犯,他們想毀掉全世界。”
“宿舍樓後麵的空地,你有沒有去過?那裡有一片湖,湖下麵有一座墓,什麼都沒葬,那是他們做法的陣眼,陣一旦啟動,所有人都會完蛋。”
“是趙子明親口和我說的,是趙子明親口和說我的——說完他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