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蘇祖之不覺得恐懼,隻覺得反感。
他那麼反感,怎麼會對夢裡的人做那種事?
還是他主動的。
“少爺,”胡聶撿完瓷片,擔憂地看了看蘇祖之的手背,“你的手疼不疼?那水剛燒開不久,溫度可不低。”
蘇祖之沒回,他遲鈍地彎了彎手指,突然道:“胡聶,我說的人找到沒有?”
胡聶隻愣一下就想起來了,拿手摳了摳臉,有些為難,“還沒呢。”
大約一周前,蘇祖之忽然給胡聶描述了一個人,讓他去學校裡找。
胡聶對蘇祖之的事自然是上心的,因為平時蘇
祖之從來都不虧待他,蘇祖之一吩咐他便去找了,至於蘇祖之為什麼要找這個人,和這個人有什麼過節恩怨胡聶全都不清楚,他隻知道最近這些天,蘇祖之被這個人折磨得每晚都睡不好。
脾氣反複無常的,在外麵還少發作,一回祖宅就時不時撂筷子走人,好幾次把蘇父氣得不輕。
而且。
還不止蘇祖之一人最近性情大變,蘇家的三個少爺在某一天仿佛是被集體下了降頭,一個個都不太正常了。
就在半個月前的某一天,胡聶接到熱心群眾的電話,說是手機主人被掉下來的鐵器砸到腦袋暈了過去,胡聶慌慌張張地跑去醫院,被醫生告知蘇秋亊腦袋破了個洞,需要馬上做手術。
三個人都是剛從中醫館出來,問他們為什麼要去中醫館,誰都說不知道,反正結果就是蘇秋亊被砸了。
目擊者說蘇秋亊當時似乎要去拉什麼人,沒拉住,撞到了架子,就被鐵器砸中了頭部。
蘇家有錢,胡聶讓醫生儘快做手術,不要讓蘇秋亊留下任何後遺症,手術轟轟烈烈地做了幾小時,蘇秋亊平安了,但那鐵器砸得太重,需要一段時間康複期。
蘇父在國外有認識的腦科權威醫生,當晚蘇秋亊就被抬上私人飛機的機艙,送到了國外。
蘇秋亊那時有了一些意識,他臉上蓋著氧氣罩,一口口白霧貼到塑料上,睜開眼看了看,有些迷茫,又有些殘留的急切。
隻不過他頭上開刀,醒也沒醒多久,隻睜著眼看了會又陷入了昏迷。
在那之後,蘇祖之頻繁做夢,蘇禦橋以前常回祖宅,這段時間卻轉了性,腳上生了根,黏到學校裡了,明明以前從不喜歡那地方。
胡聶每回想起那噩夢似的一天都百思不得其解,三個人自家就有條件,怎麼非要跑去中醫館呢?
蘇秋亊當時又在拉什麼人,什麼人值得他連周遭環境都不看清楚,就要去拉人?而且據說是在一間小房間裡,四周都是牆,人能跑哪去,怎麼就那麼急呢?
胡聶放不下心,終究是親自跑了一趟中醫館調取了監控,拉回至蘇秋亊出事的那一天,胡聶驚訝地發現,房間並沒有什麼人。
蘇家這三少爺無端端地跑去了中醫館,沒有任何目的,胡聶這個外人看得奇怪,這三個當事人也想不起來
原因,總結起來便是莫名其妙又徒生無妄之災的一天。
胡聶正搖頭歎氣,床邊的蘇祖之忽然下了床,吐出三個字:“三天了。”
胡聶無奈道:“少爺,你隻說了一個模糊的描述,這描述放在學校裡,可疑人選得有幾百個,不太好找,您要是有照片的話,我能找快點。”
蘇祖之掃過去一眼,他這時已經過了被魘的勁,唇角重新勾起來,翻臉無情道:“你也出去。”
胡聶:“……”
……
蘇祖之忽然停了對外的所有事,在祖宅長久地住了下來,每天也不乾彆的,隻在房間裡待著看很久的書。
蘇父對他不上進的態度頗有說辭,來找他談過幾次話,蘇祖之一律不理,還是蝸居在房間裡閉門不出,一待便待了六七天,這六天裡蘇祖之像閒人一樣無所事事。
雖說頹廢,但看著不像有事,沒有前一陣那樣夜夜做夢了,胡聶心想這是好事,之前做夢可能是壓力太大,如今閒下來也就康複了。
胡聶剛樂觀沒幾天,第七天的時候,蘇祖之忽然咳出了一口血,血跡斑駁,把地毯濺成了詭異的一幅畫,胡聶急壞了,急忙叫來人看病,可對方居然什麼都瞧不出來,說蘇祖之除了有些體寒外完全是健康成年人的身體,沒有任何隱疾。
這個時候胡聶想起了那些天蘇祖之頻繁做的夢,他就是再不迷信,現在也被逼得疑神疑鬼了起來。
他懷疑蘇祖之是被橫死的鬼纏住了才會出現這些怪現象,忙叨了幾天,找了一個極有名望的道士來祖宅貼符做法。
蘇祖之冷眼橫觀,還笑著評價胡聶:“胡聶,怎麼越活越倒退了,還信這些。”
我倒退還不是因為少爺你?
胡聶好心沒好報,也不氣餒,因為他瞧著蘇祖之的臉色的確變得越來越差,有時候隻是站在那,都好似會隨時倒過去,好像有著連自己都不大清楚的心病。
第八天的時候,蘇祖之又嘔了一次血,他躺在床上,隻有吃飯的時候會起來一會兒。
胡聶看著著急,以前的蘇祖之哪有這麼狼狽的時候,他打算叫其他少爺來看看蘇祖之,有親兄弟陪著說話恐怕會好些。
誰想在第九天時,胡聶還沒叫,蘇禦橋就來了,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著一個叫盛都
靈的人。
蘇禦橋一進祖宅就直奔蘇祖之房間,蘇祖之正靠床翻看一本書,見他來了也隻是淡笑著說他急什麼。
蘇禦橋火急火燎地將一人推到他麵前,因為太急,甚至沒注意蘇祖之臉色與以往相比差了許多,“大哥,他說他知道當初偷你小魔靈的人是誰,他可以帶你去見那個人。”
翻頁聲停了一秒,蘇祖之偏頭看了看蘇禦橋身邊的盛都靈,那個人立馬說:“是真的。”
蘇祖之若有似無地笑了一聲,感覺有些造化弄人,以前他滿世界找的時候找不到,不找了,消息反而主動送上了門。
蘇祖之把書放到一邊,寬容地沒計較有陌生人踩進房間的事,“你怎麼知道小魔靈的事?”
他似乎並沒有對盛都靈知情的事表現太激烈。
對比蘇禦橋來說,相當溫和,蘇禦橋當時可是眼睛都快瞪了出來,再三問盛都靈是不是騙子。
盛都靈不卑不亢道:“鴉靈在魔界不算小異種,您應該聽說過,禁法畫成的那天我也被卷進了這裡,那天我正好在一個人類身上看到了您的相關記憶,所以特意攀上禦橋少爺,想和您告密邀功,因為您有錢有勢,能給我好處。”
人都是重利動物,盛都靈輕飄飄地說出了目的,聽著倒像是真的。
蘇祖之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信還是不信,他目光飄到窗外看了會,忽然抬腳朝門外走,“他在哪,帶我去見見。”
蘇禦橋怕那偷魔靈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