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祖之還是沒有尊重他的意願。
所以他不太想見蘇祖之,每次見蘇祖之都不受控,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宋吟右手一直按在門上,目光已經從蘇祖之身下撕下來,在門框上搜尋起哪裡有鎖,還沒找到,他突然聽見“啊嗚啊嗚”的叫聲。
宋吟震驚地抬起頭看。
蘇祖之不是一個人來的,他左手還牽著一個不到他膝蓋高的小孩子,雪白靈靈的,臉頰也很肉,小件布料衣服包裹著他圓乎乎的小屁股,尾椎下方有一條鼓囊囊的東西,一晃一晃的。
小男孩把一根咬著的手指頭拿出來,舉在頭上笑得很開心,他看看宋吟,又看看蘇祖之,啊嗚嗚叫得更歡。
宋吟臉色一片空白,他腦子有點鈍,這孩子是誰的,蘇祖之的?
宋吟呆愣的時間太久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蘇祖之已經走到了玻璃門外。
“宋吟,”蘇祖之低頭看著眼前這扇脆弱無比的門,手指輕輕動了下,最終沒有動,他垂著肩膀,“你要就這樣和我說話嗎?”
宋吟眼皮輕微一顫,他又緊急找了一下鎖,沒找到,隻能說:“就這樣說吧,我能聽清,你跑到這來做什麼?”
隔著玻璃門彼此的聲音都有些變化,蘇祖之的眼皮垂下,他的胳膊又起了抽動症狀,被他壓抑下來,“我想,你在這應該會無聊,我找了人陪你。他不鬨,自己會做吃的,也能幫你做。”
找了人,誰?
宋吟掠下目光,朝蘇祖之的手裡看了過去,剛才還在笑嘻嘻的小男孩似乎感覺到了凝重的氛圍,慢慢把手伸到背後,抿著小嘴巴悶悶嗚了兩聲。
宋吟腦袋裡有蜜蜂在轉,他沉寂兩秒,張口,問出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很不可置信的問題:“你是說這個小男孩?”
蘇祖之抬起頭,若有似無地笑了一下,“是,他是從我身上分出去的小魔靈,有神智,不蠢,你能驅使他做任何事,來之前我
已經讓他學會了做飯,你每早起來都能吃到他做的,想吃彆的可以把參考食譜給他,他學得很快。”
宋吟皺眉道:“他還這麼小,你能不這麼說話嗎?”
蘇祖之收起了笑,他又垂眼沉默了兩秒,好像怎麼說都會錯,怎麼說才是對的?
宋吟看了看明顯還稚嫩的小男孩,狠下心道:“你帶他回去吧,我不需要彆人做飯,他也不會喜歡給彆人當玩具和傭人。”
蘇祖之複又抬起頭,低聲道:“他自己願意,我沒辦法強迫他做他不想做的事,你要是不要他,我會重新把他塞回儲物袋裡。”
宋吟輕輕抿起了唇,眼裡浮出了不虞的光彩,顯然他以為蘇祖之在騙他,彆說這麼小的孩子能自己做什麼決定,要是能做,也不會願意上彆人家裡來當保姆。
他知道蘇祖之或許是想彌補他什麼,但拿一個小孩來當工具,會不會有一點太過分。
宋吟皺起眉,“你……”
話還沒開始說,小男孩忽然舉起了手,他似乎知道兩人說到了他,腰後那條唯一長出的一根觸手孔雀開屏地搖晃起來,小臉鼓起,口齒不清又努力地說:“願意,嗚,玉寶願意。”
蘇祖之表情不變,“他叫玉寶。”
“做飯,”玉寶用力點頭,“願意!”
“回儲物袋,”玉寶滄桑搖頭,“不願意!”
宋吟:“……”
小男孩的臉色極其著急,他用所學不多的漢字努力地開口表達自己想留下的意願,蘇祖之卻在這時硬下了心腸,他抬起左手,將慌裡慌張想鬆開他的小男孩一把抱起,“既然你不願意,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帶他回去。”
蘇祖之一手按住掙紮的小男孩的後背,忽視他委屈癟著努力控製不大嚎的嘴巴,最後掃過宋吟的臉,轉過了身朝門外走去。
眼見就要走遠。
宋吟咬咬牙,一直按著門的手妥協地放開,他走出去,小跑了兩步,氣喘的聲音聽上去細聲軟氣的,“等,等等!”
……
宋吟恍恍惚惚不知道怎麼就留下了一個小男孩。
他坐在沙發上,看著右邊抱著他胳膊正晃著腳丫看書的玉寶,心思再次恍惚。
玉寶雖然是要做飯給他吃所以才留在他這裡的,但宋吟沒打算真的
讓他做飯,到了中午,宋吟開始犯愁,他不知道這個年齡的小男孩有哪些忌口,最後做了碗雞蛋羹給玉寶。
玉寶很乖,自己晃著腳丫拿著一本書能看一天,蘇祖之說他不吵,他也真的沒吵過,有幾分鐘他趴在沙發上呼哧呼哧用小胖手忙活一陣,用紙折出了一朵小花送給宋吟。
宋吟眼睛亮亮地笑了笑,說謝謝。
玉寶是蘇祖之身上分裂出來的小魔靈,但無論是性格長相,還是其他的方方麵麵,都要比蘇祖之討喜多了。
想到蘇祖之……宋吟眼裡的笑意淡下去,這一上午他都陪著玉寶,也真沒有昨晚那麼無聊,但陪著陪著,他忘了正事。
他隻有三天時間,即便任務完沒完成係統都會放他回去,但如果能爭取,宋吟還是想做完,得到主係統承諾的s級道具,畢竟這以後有可能會是他的救命東西。
所以他還是要想辦法。
能讓一個人放鬆的方式有什麼呢?
再加一個前提,能讓三個不好糊弄的男人同時放鬆下來的方式有什麼呢?
宋吟坐在沙發上安靜思慮,任由玉寶用臉頰擠著他的胳膊,隻發出一點呼吸聲,外麵忽然下起了雨,一片烏雲和陰影斜斜地壓到小宅子右側,恍惚中仿佛天暗了。
沙發很寬,寬到能承載兩個成年人在上麵睡覺,沙發右側有電源,按到頂能將折疊回去的空間展開,這樣一來豎著睡也能放下兩條腿。
宋吟迷迷糊糊間睡了過去,傍晚時分被一通電話吵醒,他坐起身,揉了下眼睛。
玉寶嘿咻一聲跳下沙發,兩條腿撲騰撲騰跑去了桌子上,一手直接拿起座機,電話接通,蘇祖之略含磁性的一聲順著電線傳到耳中,“喂?”
玉寶有樣學樣,嘴裡含了奶嘴一樣呼呼嚕嚕地說:“喂,喂,窩是玉寶。”
蘇祖之沉默片刻,“晚上了,叫他過來祖宅一起吃飯。”
“喔,”玉寶腦勺一點就要答應,這時他的小肩膀上柔軟地按下一隻手,宋吟輕輕拍了拍他示意他去看書,又拿起電話,“我們晚上可以自己做,就不用費心了。”
意料之中沒有同意。
蘇祖之甚至能想到宋吟現在是怎麼一副一本正經拒絕的姿態,他恨不得和自己永遠的拉開距離,蘇祖之默了默,“玉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