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把剛才有人闖進來的事拋到了腦後,眼下他有更要緊的事情,闖進來的人是誰,宋吟根本沒空去追究。
他穿好衣服走到桌子麵前坐下,把手裡的本子按到桌麵,神色認真地看起上頭的信息來。
泡澡泡得有點久了,手指還有些濕,宋吟抬起手在某行字上點了下,那塊地方便洇出水色:“這個年代還有地下偶像的說法?”
腦中滋滋閃過兩聲電流,有道機械音響起:“架空世界,什麼東西都可能有。”
係統雖然在宋吟的腦子裡,但視野範圍不僅僅是宋吟雙眼能看到的,他能看到的地方更廣。
係統目光在宋吟肩頭半滑不滑的衣服上掃了一眼,說:“穿好衣服,像剛才那樣闖進來的人再多幾個,小心你的屁股遭殃。”
宋吟手指頓住,剛清洗過一遍的水靈靈的臉蛋驟然爆紅。
遭殃,遭殃什麼啊,宋吟抓了下手裡的本子:“你能不能彆這樣說?”
係統平淡道:“你可以試試。”
宋吟一時沒反應過來,“試試什麼?”
係統道:“試試不穿好衣服屁股會不會遭殃。”
宋吟:“……”
宋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聊下去,假裝沒聽到地重新低頭看本子,腦子還在梳理這個世界的信息。
這個世界由一本民國竹馬竹馬文構成。
未來名動東三省的軍閥衛慕青、掌握重要經濟命脈的商會會長沈陵分彆是這本文的兩個主角,自小他們感情深厚,雖說不是打從娘胎裡出來就認識,但也是五六歲還不太知事的時候便走進了彼此的生活。
兩人從五歲長到現在,雙方都在心裡藏著對對方的情意,不敢說出來。
直到程知之的出現,衛慕青和沈陵膠著的曖昧期才終於有了突破口。
衛慕青小時候見過程知之。
程知之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孩子,那家老爺隻娶了一個妻子,女人身體不好,生下程知之便不打算再要孩子,作為家裡的獨苗,程知之享儘了榮華富貴和偏愛。
但好景不長,程知之二十歲那年意外得知自己竟然是程家抱錯的孩子,他壓根和程家流淌的不是同一個血液,而是偷了彆人二十年的人生。
早已被寵壞的程知之極度惶恐,他害怕自己被趕出程家,害怕吃苦,驚慌失措之下想起曾經和衛家的婚約。
那時兩家長輩有生意上的往來,關係好到能為對方兩肋插刀,衛家有了孩子後,程老爺便琢磨著,如果自己生下的是女孩,兩家就成婚。
衛老爺欣然讚同了這一提議,擇日不如撞日,他當天就親手擬下婚書,把這婚書交給程家保管。
可惜程家生下的是程知之,一個男人。
這婚事本該作罷,但程知之太怕了,他需要有一個下家,況且那婚書上又沒寫“如果程家生下的是男孩就不成婚”這條規定。
程知之也打聽過了,那衛慕青沒有惡習,不狎妓,也不豢養名伶,在平城眾多紈絝子弟中是與眾不同的一股清流,更何況長相也獨樹一幟,他根本不虧。
於是程知之拿著婚書敲了衛家的門,要求和衛慕青結婚。
文中這也是衛慕青和沈陵關係搖搖欲墜的一段時期,程知之的出現讓沈陵黯然神傷,主動後退和衛慕青劃清了界限。
而衛慕青有自己的考量,當初程家救過衛老爺子的性命,他想先留下程知之,之後再想一個萬全的計策,能在不成婚拒絕婚書的情況下也不讓兩家的關係疏遠。
衛宅上下的人都知道沈陵和衛慕青之間的不可言說,程知之在衛宅住下來後,沒人待見他。
程家真正被遺落在外的真少爺被接了回去,沒人在意他的下落和死活,程知之這趟出來沒帶太多盤纏,衛慕青一直晾著他沒有敲定婚事,程知之迫不得已四處找工作做。
而這個時候,主角團的感情進展一直處在你進我退的階段,衛慕青察覺到了沈陵的遠離,四處找沈陵,身心俱疲。
程知之腦子不蠢,也逐漸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火星。
但那時,他首先產生的想法不是愧疚,而是……嫉妒。
他嫉妒沈陵能被人在乎,
不像自己現在一無所有。
程知之積壓著憤怒,忍過一天又一天,在某天賴以生存的工作突然被辭退時,他發瘋了。
他拿刀捅了來衛宅找衛慕青的沈陵。
倒在血泊的沈陵是疏遠期結束的重要節點。
衛慕青抱著沈陵心慌不已地表白心意,衛家上下亂作一團,程知之趁亂逃了出去。
沈陵很幸運地沒被傷到心臟,昏迷幾天便蘇醒過來,衛慕青確保他真的逃脫了危險,就要找程知之算賬。
在這個炮火紛飛自身難保的年代,程知之根本逃不了多遠,北上的途中被衛慕青攔住,一槍打死,後又剁碎喂狗,淒慘地死在北城,無人問津。
所以根據程知之這炮灰的一生,宋吟的任務也很明顯——
安分地待在衛家,明年開春的時候捅沈陵一刀,再在逃跑的過程中被衛慕青打死。
重新梳理完劇情的宋吟心頭都堵了堵。
畢竟這這慘淡的炮灰結局實在太標準了。
而現在,他要等到晚上的時候去地下酒吧麵試。
宋吟在屋裡吃吃喝喝,一眨眼天就黑了,他抓起招工本子往外走。
衛宅的房間有一道半指寬的門檻,係統是提醒過宋吟的,但宋吟吃過兩回飯後就忘得乾乾淨淨,腳撞上硬物身體往前倒時,已經錯過了挽救的機會。
宋吟隻能用最快速度抬起手捂住臉,死也不要臉著地。
……
沈陵一覺睡到了晚上,中間小廝送來了兩次飯,放在門口早已經放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