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吟已經被風鳶放了很多天鴿子,心中既有惱火,還有委屈。
這個霜墨就是個害人精,他一出現,不僅風鳶追著他跑,以前師門裡都寵著他的兩個師兄也全都開始不明不白圍著霜墨轉。
所有的關注一夕之間被奪走,宋吟沒辦法不討厭他。
尤其現在他和風鳶在私聊,這霜墨似乎還挪動視角看向了他,這讓宋吟感覺到冒犯,憤恨地把火發向風鳶。
【私聊】小甜今:你今天必須和我玩,不然我們就解除道侶關係。
【私聊】風鳶:今今,不要鬨,我上線不是為了玩,我隻是聯係不上他,上來讓他回消息而已……我這邊出了些事,很重要,等過段時間再和你解釋。
他言語中透著急切,字都打錯好幾個,仿佛有鬼怪在後麵追趕他,他爭分奪秒打下這行字,就像網線被拔,陡然下了線。
廣場上氣氛沸騰。
宋吟都能感覺到所有人關注他的視線,他歡天喜地來找風鳶,風鳶卻不由分說下線,宋吟氣得昏頭,也沒臉再待下去了,挪動鼠標就想關掉網頁。
卻沒想到在這之前,有個意料之外的人給他發送了消息。
看到昵稱時,宋吟一怔,操控角色看向一邊的人。
霜墨從剛才起就一言不發,視角也是固定的,宋吟還以為他在掛機,這時收到消息,嘴唇抿了下,看完消息後,睫毛又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他和霜墨關係水深火熱,宋吟從來都不喜歡他,更彆說加好友,霜墨是通過陌生人通道把消息發過來的。
【私聊】霜墨:你是不是觸犯了書院懲戒?
三天前問靈新出了一個神秘寶箱,隻要玩家連續到書院打卡一周,就有概率從書院師長那裡得到橙色裝備。
可要是倒黴被師長抽中,回答不上來問題,就要手抄一遍心經,再用手機拍攝下來上傳到電腦。
如果一周內不上傳抄書,遊戲角色就會一直處在戰鬥力削弱的debuff狀態。
宋吟本來想在遊戲論壇上花錢找人抄的,這兩天忙,還沒來得及,現在聽霜墨重新提起來,他語氣很不好。
【私聊】小甜今:關你什麼事?
霜墨的角色是個白發白衣的男修,仙風道骨,連睫毛都似凝了霜凍,他不知道在做什麼,過一兩分鐘才又發來消息。
【私聊】霜墨:圖片
宋吟剛被風鳶氣一通,沒有耐心,根本不想看私聊框裡的圖片,可他正要關閉窗口時,忽然發現那照片上的內容很眼熟。
那是一張網線紙,男人用鋼筆在上麵抄了一份心經,蠶頭燕尾,每個字都收放有度,特彆好看。
能看出來霜墨是花了好些時間用心寫的,不知道每天晚上坐在燈前抄了多久。
【私聊】霜墨:你拿去上傳。
宋吟匪夷所思地看了霜墨一眼。
這麼煞費苦心,就隻是為了給他交遊戲裡的抄書?但他們關係又不好,霜墨這麼巴結討好他乾什麼?
宋吟心情古怪,他能接受所有人的好意,卻獨獨不想接受霜墨的,但他抿唇猶豫了幾秒,還是乾巴巴發去一個謝謝。
他發得急,發送出去後就下了遊戲,絲毫沒留意自己的輸入法因為做了幾天陪玩,後麵習慣性加上了稱呼。
【私聊】小甜今:謝謝哥哥。
……
清容市醫院員工的寢室是二人間,為了符合頂尖醫院的格調,員工的寢室不僅裝修豪華,甚至還貼有壁紙。
此時某間寢室的壁燈亮著一盞,宋吟剛關掉電腦,拿起手機,就收到一條取件碼的提醒。
他進這個副本半個月了,到今天還沒有觸發任務,係統隻讓他多上遊戲,多接觸原主在遊戲裡的好友。
但問靈這遊戲的受眾很廣,宋吟害怕自己做陪玩開變聲器時被人認出來,昨天在購物網站上下單了一個好評還算多的變聲器。
因為加錢發了快件,物流變得很快,今天就到了。
宋吟從桌簾裡出來,跪趴到床上,伸手去拿床尾的一雙襪子。
襪子他每天都換,很乾淨的,一點也不臟。
寢室裡燈光幽暗,宋吟穿襪子的時候,浴室裡隱隱傳出來水流嘩嘩掉落的聲音。
和宋吟同寢的是彆的科室的人,前段時間宋吟才記住他的名字,叫桑霜庭。
桑霜庭洗完澡後從浴室裡走出來,剛走到自己床邊就愣了下。
他看見向來孤僻的室友氣喘籲籲地坐在床邊,低著頭穿鞋,兩隻鞋都穿好後,他用手指勾了下襪子邊緣,手指一鬆開,布料彈回去,撞出一點乳白的肉波。
另一個桌簾裡不斷飄出來綠豆清粥的香氣,這讓桑霜庭臉色又是一怔。
畢竟他剛住進來這個宿舍的時候,他這個室友就一直吃的速食桶裝麵,還時不時泡上螺螄粉,每天把宿舍搞得臭氣熏天,讓桑霜庭異常厭煩。
不僅如此,這室友每天都要穿奇裝異服,一個月三十天將近大半時間都穿著一件肥大的襯衫,本就清瘦的身體縮在衣服裡,還總愛彎腰駝背。
如果不是當初看過宋吟的身份證,確定他和自己同齡,桑霜庭還以為他是樓下那個猥瑣的宿管老男人。
可現在宋吟換掉了那件鐘愛的肥大襯衫,也沒再買那些嗆人的速食桶裝麵,一張白皙明豔的臉露出來,和以前判若兩人。
隻是性子依舊古怪,從早到晚都不說話,一回來就鑽進桌簾裡玩電腦,還是玩的時下最火的網遊,一到節假日,甚至能從早玩到晚。
典型的網癮男生。
這時宋吟見他從浴室裡出來,還是一如既往把他當成了空氣,穿上外套裹緊衣服,頭也不回走出了寢室。
宋吟到驛站取到快遞後,就發現,這快遞比他想象中的要大。
撕開一條條膠帶,宋吟取出裡麵的東西,看到不僅有變聲器,還有一些假發、耳釘一類的小配飾。
“怎麼還送這些東西呀?”宋吟慌慌張張地四處張望,“我還是找個地方扔了吧……”
係統出聲道:【留著吧,說不定能用上。】
宋吟是一路小跑到驛站的,白皙臉頰上有飄出來的紅暈,他拉高衣服拉鏈,小聲拒絕:“你好奇怪,我乾嘛要留這些東西,我又不愛用。”
買一個女聲變聲器,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宋吟把商家送的一些小發卡還有配飾,連同膠帶一起扔到旁邊的垃圾桶裡。
接著又提心吊膽環視了一周,看到沒有人發現他,便急急忙忙抱著快遞盒子往寢室走。
驛站在醫院的後麵,但這個點是很多上白班醫生的下班時間,他們往往會繞到這後麵來,去食堂刷卡吃飯。
宋吟怕撞上他們,被他們發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