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是看上去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他有著這顆星球上少見的純黑色頭發跟眼睛,一張臉生得很好,目如晨星,鼻若懸膽,嘴唇有些薄,一看就是個做商人的料子。
但他身上跟整個第三區最格格不入的,還是那股鬆弛感。
和他們這些凶神惡煞討生活的打手不同,和這顆星球上那些充滿疲憊跟暮氣的人也不同的,仿佛將眼前的世界跟自己的未來都掌控在手中的鬆弛感。
催債的大漢記得他,這是那夥盤下製造廠的外鄉人裡的其中一個。
隻不過上回見他的時候,青年還全須全尾,現在他的額頭上卻纏著繃帶,還吊起了一隻胳膊,仿佛被人打了一頓。
至於在他身邊的另一個人,大漢也記得,那是廠裡的會計。
跟那些基因改造人不同,這些生活在底層的普通人沒有漫長的壽命,也沒有在兩百歲時還保持年輕樣子的能力,他們在四十多歲的時候就已經展現出衰老的頹勢,生活越是底層,就衰老得越厲害。
這女人才四十多歲,頭發就已經帶上了霜雪一般的白色。
她看上去很警惕。
作為廠裡的會計,周姐很清楚,整個製造廠的帳上就隻剩下四十多萬聯邦幣。
這四十多萬要付工人們的工資、工廠的租金,還有之前廠裡欠下的外債……根本不夠。
一個季度的廠租給出去,怕是用不了幾天他們就要破產了。
“下一季度的租金,二十萬聯邦幣,現金還是劃賬?”
討債的大漢粗聲粗氣地問,同時他帶來的幾個人也圍了上來,帶來了無形的壓迫感。
會計周姐並不想直接劃二十萬出去,卻又不敢吭聲,就在這時,站在她身旁倚著門的楚誠站直了身體,開口道:“我記得離下一季度交租的期限還有幾天,幾位今天就上門,來得有些急了。”
這還不是怕你們這些狡猾的外鄉人把廠子掏空跑掉,來得遲了什麼都撈不著。
大漢心中腹誹,不過現在看到楚誠還在,他也就稍微放下了心,不那麼急著要租了。
見周圍的壓迫感消退,周姐緊繃的肩膀也放鬆下來,楚誠這才在心裡歎了一口氣——自己明明都重生到了星際時代,為什麼一睜眼還會有個瀕臨破產的製造廠亟待拯救?
是的,楚誠從2024年的地球重生到了宇宙曆3021年的星際聯邦,這時離人類飛船向著星空踏出第一步已經不知過去了多少年,地球都早已經化成了宇宙塵埃。
他在雨天遭遇山體滑坡,大概是連人帶車被埋到了底下,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人就已經在藍源星的這家製造廠了。
眼下他這具身體也叫楚誠,頭上帶傷,斷了一隻手,被廠裡的工人發現的時候正在工廠的後山,如果不是醫治及時,就要沒命了。
所有人都覺得楚誠命大,下手的人可能隻是想劫財沒想害命,隻有楚誠自己知道,原本的那個“楚誠”是真的死了,不然怎麼會輪到自己這個異時空的靈魂複蘇在這裡?
不過奇怪的是,這具身體跟他原來的樣子可以說有八成像,剩下的兩成不同……楚誠有點說不上來,感覺就像是他整個人被優化了20%一樣。
而且頭部重創、手骨斷裂這樣的傷勢放在普通人身上,沒幾個月緩不過來,他躺了兩天就愈合得差不多了,現在還包著繃帶打著石膏是為了做做樣子,不想被人發現他的異常。
在門外這幾個人上門來催租的時候,楚誠正在研究廠裡的生產線和先前改造生產出的滯銷產品。
這個現在分屬在他名下的廠沒有產品不說,還欠了一大堆外債,還沒等他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