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躲在草叢中一動不動。
“你不出來,是想跟我宣戰嗎?”黑衣人聲音壓得更低,為數不多的耐心快要消耗殆儘。
林慕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個黑衣人的骨頭應該沒有玄辰玉石硬,如果硬闖,她未必沒有逃脫的機會。
隻是她如今是易衡的佩劍,要小心一些,不能連累易衡……
林慕正想著逃脫的辦法,頭頂突然響起一聲貓叫。
一隻黑貓從假山上跳了出去,緊緊盯著黑衣人,瞳孔中閃爍著綠色的光。
“蘇大宗主,沒想到這種小事,您也會親自動手啊?”黑貓舔了舔爪子,口吐人言。
“白玉陵,你深夜來此,意欲何為?”蘇騁一眼就認出了這隻貓,戒備地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黑貓眯了眯眼:“蘇宗主不必如此慌張,魔淵血腥氣太重,我隻不過是出來透透氣而已。”
蘇騁警惕地盯著他,依舊不敢掉以輕心。
他眼前的這隻貓,可是魔界皇子白玉陵的化身!
“透氣?從魔淵到我靈劍宗足足八千餘裡,你倒是好興致!”
黑貓的瞳孔越發幽深:“有趣,蘇宗主,你當真不知我來此處為何?”
蘇騁眉心跳了跳。
他與白玉陵素不相識,唯一有過的交集便是……
“你是為了十年前的那事?”蘇騁不動聲色地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枚符篆攥在手中。
“是啊。”黑貓像是沒有發現他的小動作一樣,慢慢走向蘇騁,“我白玉陵沒有做過的事情,卻被人潑了臟水,今日來,是想討個公道。”
“討個公道?”蘇騁冷哼一聲,“白玉陵,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他揮手,將那枚符篆扔出。
符篆在一瞬間爆開,劍氣風暴將黑貓圍困住。
“蘇宗主真不愧是正道‘智囊’。”黑貓絲毫不懼,身上亮起一層白色光暈,將鋒利的劍氣擋住,“可惜了,我可不會傻到什麼底牌都沒有就隻身前來。”
蘇騁冷笑一聲:“是嗎?這麼大的動靜,隻怕守山弟子已經察覺到了。”
“哦?多謝蘇宗主提醒。”黑貓並不氣惱,一爪破開劍氣,輕盈一躍,跳上了假山。
他看了一眼隱匿在草叢中的林慕。
“哈哈哈哈,靈劍宗實在是有趣之極,本皇子會多來‘透透氣’的。”
黑貓腳下亮起了一個傳送法陣,下一秒,消失的無影無蹤。
蘇騁鬆了一口氣。
他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個玉瓶,將瓶中的妖獸靈息釋放出來,偽裝成妖獸作亂的模樣,禦劍飛速離開。
趁著守山弟子趕來之前,林慕也趕回了易衡的住所。
今日的所見所聞,帶給她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此時,第一縷晨光已經穿透了黑夜,黎明將至。
林慕瞥了一眼榻上睡得正香的易衡,輕輕落在了他的身邊。
“就知道睡,出大事了你也不知道。”她瞪著易衡,恨不得拿劍身抽他兩下。
中的蘇騁,作為靈劍宗的一宗之主,正義凜然,深明大義,救了易家遺孤易衡,將其帶回靈劍宗。
可今晚她見到的蘇騁,殘忍又狡詐,不像是什麼正派人物。
還有那個白玉陵……
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難道跟易家慘案有關?
林慕感覺自己隱隱約約抓住了什麼,卻又想不太明白。
但她不能著急。
蘇騁修為深不可測,如果他真的有什麼秘密的話,她也隻能徐徐圖之,不能打草驚蛇。
盯著易衡俊美的側臉看了片刻,聽著他和緩的呼吸聲,林慕心中的煩躁慢慢平息。
她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顏狗。
可惜,美色當前,她卻隻能遠觀。
她隻是一把劍,沒有辦法做一些不允許寫出來的事情。
更何況這劍連玄辰玉石都能敲裂,一個不小心,她可能就弑主了。
林慕腦子裡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打了個嗬欠,靠在易衡身邊沉沉睡去。
易衡是在翻身的時候被硌醒的。
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易衡輕嘶了一聲,手伸向痛意未消的腰後,摸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
這是他的佩劍……可他沒有把劍放床上的習慣啊?
易衡困惑地看看手中的劍,又看看一旁的櫃子。
難道是他記錯了?
他翻身下床,隨手將劍放在一旁的矮幾之上。
易衡愛乾淨,每天起床,定要沐浴一番。
從第二洞天的靈泉處打了些水回來,易衡脫下了身上穿著的衣物,坐進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