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鐘無期看易衡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這小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知道了他的秘密,竟然還一直裝出一副不知道的樣子來,實在是可惡。
直到出發去往潛龍會的當天,他才擺著一副不怎麼情願的模樣,出現在了送行隊伍裡。
鐘無期遞給易衡幾張紙:“這是我從地攤上收的彆宗弟子的信息,你拿去看吧。”
易衡:“地攤上有賣這個的嗎?”
鐘無期輕嘖一聲,拍了拍他的腦袋:“我說有就有,還是那句話,量力而行,知道了嗎?”
“是。”
易衡跟在蘇騁的身後,和十幾個靈劍宗內門弟子一起來到山門處,等待著千機宗的靈舟。
千機宗以陣法煉器之道聞名,是三宗六派之中最為神秘,最為富裕的宗門。
上一屆的潛龍會魁首就是千機宗弟子,這一屆的舉辦地,理所當然地就是千機宗所在的千機穀中。
路途遙遠,財大氣粗的千機宗向每一個參加潛龍會的宗門都派了一隻靈舟。
當宏偉的靈舟出現在靈劍宗的山門外時,劍修弟子們都睜大了眼睛。
說來慚愧,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靈舟這樣的法器。
靈舟以靈石作為燃料,速度極快,一日能行幾千餘裡,然而造價高昂,除了千機宗,隻怕也沒幾個宗門能拿的出來。
一個千機宗弟子站在靈舟最前端,居高臨下地看著靈劍宗眾人。
他身著金縷衣,腰間掛著上好的靈玉,頭發用玉冠束起,模樣打扮都不像是修士,反倒是和凡人中的 富家公子差不多。
“我乃千機宗孟楠,奉我千機宗宗主之令,特來此地接靈劍宗諸道友,請吧。”孟楠神情倨傲地說著。
他實在是瞧不上靈劍宗這個破落宗門裡的這些劍修。
瞧瞧他們這副沒有見識的模樣,連靈舟這等再普通不過的法器都未曾見過。
恨隻恨他排行太末,師兄師姐搶了去大宗門的機會,他隻能來這個破地方。
蘇騁的眉頭微微一皺,“敢問小友,可是師從靈陣子門下?”
“家師正是靈陣子。”孟楠抬起了胸膛,十分驕傲。
“不愧是魁首之徒,我觀小友氣宇軒昂,屬實不凡。”
聽了這話,他身後的靈劍宗弟子,心裡都有些憋悶。
劍修耿直,心裡也沒有什麼彎彎腸子,孟楠瞧不起他們,他們自然對孟楠沒什麼好感。
可蘇騁卻要拍他的馬屁!
靈劍宗沒落已久,這些他們全都心知肚明,可沒想到竟然連宗主都要對人低聲下氣。
“您就是蘇宗主吧?”孟楠臉上擠出了一點笑意,“時間不早了,咱們還是早些啟程吧。”
“小友說得對。”蘇騁賠笑道。
靈劍宗眾人臉色不怎麼好看地登上了這艘靈舟。
“你,瞪著我乾什麼?”靈舟剛一啟動,孟楠就語氣不耐煩地點了個弟子出來,“蘇宗主,你們靈劍宗弟子,就是這樣的素質嗎?”
眼看著他惡人先告狀,有火氣比較重的弟子,直接就拔劍出鞘——
“早就聽聞千機宗實力強勁,不知孟師兄可願討教一二?”
孟楠不屑地瞥他一眼。
不過是金丹初期而已,早在十年前,他就到金丹中期了。
“蘇宗主,您看?”他不懷好意地看向了蘇騁。
蘇騁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
出言的弟子實力明顯不及孟楠,若他不同意,弟子們勢必會寒心,若他同意,無異於把臉伸過去給人打。
“不如讓我來見識一下千機宗的實力吧?”易衡撥開那個弟子,站了出來。
看到易衡,蘇騁鬆了一口氣:“孟小道友,這是我靈劍宗最出色的弟子,不如讓他來與你過上幾招?”
易衡氣勢收斂,孟楠上看下看,也沒看出他有什麼底細:“那就得罪了!”
他並不認為易衡這個所謂的最出色的弟子能有什麼過人之處。
靈劍宗早些年確實有一個天才,連他師尊都頗為忌憚,可那人早已身死,現在的靈劍宗,根本連給他們千機宗提鞋都不配。
孟楠心念一動,布置下一個攝心陣。
這是極為陰毒的陣法,能讓人看到最痛苦的記憶,勾起人的心魔,一旦被陣法困住,很容易神識受損。
修士的神識可是極為重要的,一旦受損,輕則境界倒退,重則變成癡呆。
其他弟子還在為易衡加油,見多識廣的蘇騁卻捏了一把汗,但他並沒有出言提醒。
易衡衣袂飄飄,麵上並無任何表情,衝進了孟楠布下的陣中。
看著易衡猛地停下腳步,孟楠心裡一喜。
可隨後,易衡就抬起頭來,眼神銳利如同鷹隼,像是看著獵物一般,緊緊地盯著他。
他神誌清明,哪有半分被控製的模樣?
孟楠大駭,知道是自己輕敵了,手忙腳亂地布置了新的陣法。
易衡又怎麼會給他機會,劍尖一挑,尚未完成的陣眼就被他破壞掉了。
長劍入鞘,易衡微微頷首:“千機宗陣法,果然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