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之內, 藏了很多衣衫襤褸的年輕人。
見郎越回來,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尊敬的神色:“郎師弟。”
郎越食指放在嘴前,神色凝重:“噓, 人傀又來了。”
聽到這話, 大家都沉默下來,捂住了嘴。
易衡和林慕不明所以, 也跟著捂住了嘴。
帳篷之外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慢慢靠近。
他繞著帳篷走了幾圈,困惑地撓了撓頭,走開了。
聽著腳步聲慢慢離開,郎越心裡卻沒有絲毫的放鬆, 約莫著半炷香之後,他才揮了揮手, 讓大家都恢複正常。
“郎越, 我們離開之後, 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郎越苦笑了一下:“易道友,你有所不知, 那日林悟遠下了對你的格殺令,可整整三年都沒有一個人見過你的身影,他便有些急了。”
“再加上肆無忌憚地用弟子煉製人傀,失蹤的人越來越多, 大家也都起了疑心,他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讓人傀把整個千機宗都圍了起來, 搜到活著的弟子, 就直接抓走, 我們是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避難之地的。”
林慕回想起剛剛大家捂住口鼻的一幕:“人傀是靠著呼吸來判斷你們的位置的嗎?”
“對, 這個方法是我之前誤打誤撞試出來的。”郎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林慕:……
這就是歐皇的保命能力嗎?
易衡心中有些沉重:“你知道除了千機宗之外的其他幾個宗門是什麼情況嗎?”
林悟遠做事如此囂張,讓他感覺有些不妙。
郎越搖了搖頭:“我們已經被困在這裡許久了,外麵的消息,我們也不太清楚。”
不過,按照常理來講,千機宗如此古怪,其他宗門應該也會發現異常才對。
為什麼會毫無動靜呢?
林悟遠的實力,好像也沒有說強到其他宗門都不敢行事的地步。
“郎師弟,他們兩人是誰?”一個丹鳳眼的男修麵色不善地看著易衡和林慕。
這三四年時間,他們日日東躲西藏,隻是想保全性命。
這突然出現的兩人雖然是郎師弟帶來的,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馮師兄,他就是之前林悟遠下格殺令的那個易衡,易道友。”
聞言,馮正啟眼中飛快地閃過了一絲什麼:“原來是易道友,久仰大名。”
易衡微微頷首:“馮道友。”
見他並不客氣,帳篷中的幾人都生出了幾分意見。
“他竟然對馮師兄這麼敷衍,明明我們會落到這種境地,都怪他。”
“就是就是,要是林悟遠找到他了,說不定就不會這麼對我們了呢?”
郎越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都住嘴!”
“易道友,這些同門整日逃命,有些口不擇言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林慕上前一步,擋在易衡身前:“郎道友,沒關係,我們能理解。我們不給你們添麻煩,就先走一步了,保重。”
“兩位道友!”聽聞兩人要走,馮正啟有些急了,“現在天色已晚,不如先待一晚上,等明日白天出發也不遲啊。”
郎越也認同似的點了點頭:“對啊,現在千機宗內危機四伏,實在是太危險了。”
易衡的眼神閃了閃,和林慕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同意留在帳篷之中。
這個帳篷並不小,男修們睡在外側,女修們睡在內側,勉強也能容納下這二十餘人。
林慕被幾個女修團團圍住。
“道友,你的皮膚是怎麼保養的?唉,在這裡整日提心吊膽,我感覺我的皺紋都要生出來了。”
“道友你這頭發好順,用的什麼樣的潔淨術?”
那邊女修們嘰嘰喳喳,這邊男修們也沒停下。
雖然一開始對易衡兩人有些敵意,但到底大家的心思還是很澄澈的,沒多久,也就打成了一片。
“唉,易道友,你都不知道我們郎師弟有多猛,以前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少年,現在也成長為能獨當一麵的大人了。”
“對啊,我們這條命,可都是郎師弟給的。”
郎越被誇讚地耳根都有些泛紅了:“易道友,他們瞎說的。”
回想起七年前他在千機宗大比上躺贏的模樣,易衡嘴角微勾:“沒有,他們說得不錯,你確實是成長了不少。”
也許經曆苦難,確實是讓人長大的最快的方法了。
易衡的儲物袋中有很多食物,都拿出來分給了他們。
顛沛流離許久的這些千機宗弟子們都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正兒八經地吃頓飯了,眼睛都要紅了。
正聊得火熱,馮正啟突然起身,走向外麵。
“馮師兄,去乾什麼啊 ?”
“我忽然有些腹痛,你們先聊。”
見他的神色確實有些蒼白,幾人也就沒有多想:“那你早點回來哦,我們給你留吃的。”
馮正啟胡亂地擺了擺手,走出帳篷。
他的麵上閃過一絲猶豫,可最後,仍舊被堅定所替代。
他不想再這麼苟且偷生地活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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