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從前長得更高了一些,也曬黑了一點。
“你怎麼又長高了?”她笑著捶了靳陽一下,並沒有跟靳陰說話。
“哈哈哈哈,可能是吃得比較好吧。”靳陽拍了拍她的肩,“沒關係的兄弟,你也會長的。”
“這是師父要我們來送的東西。”靳陰的臉上還是沒有笑意,語氣也有些冷冰冰的。
“哥,你怎麼這麼冷淡,剛剛不是還……”腰間突然被擰了一把,靳陽整張臉都扭曲變形了,伏在地上。
罪魁禍首當然就是他敬愛的哥哥了。
靳陽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對自己下這麼狠的手。
離譜,簡直就離譜。
溫九華一頭霧水地看看靳陽又看看靳陰,伸手接過靳陰手中的小盒子:“這是?”
“師父親手做的簪子。”
“哇!”溫九華讚歎了一聲,眼神中閃過一絲欣羨。
親手雕刻的簪子啊,女孩子想要的不就是這種心意嗎?
沒想到柳叔叔平日裡看著不怎麼聰明,還有這麼細膩的心思。
“你也喜歡簪子?”靳陰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溫九華下意識地點頭,又覺得有些不對勁:“我喜不喜歡,跟你有什麼關係?”
“這不是你二十四歲生辰要到了嘛,我們打算給你挑禮物呢。”靳陽揉著腰湊過來打圓場。
哦,原來是生辰禮物。
等等,他要送她生辰禮物?
溫九華的心跳亂了一拍:“還早呢,著什麼急。”
“不早了,這不就還一個月了嘛。”靳陽嬉皮笑臉地說著,“對了,這次來,我們得住上兩天再走。”
“為何?”
“師父說要讓我們看看溫宗主是什麼反應。”靳陽也很不理解,但陷入熱戀中的人總是腦子有點不太清醒,他也勸不了師父。
溫九華思考了一下,帶著他們來到客房:“你們先在這休息吧,我去把東西帶給師父。”
將簪子遞給溫妙音之後,她才終於覺得師父恢複了正常。
溫九華小心翼翼地問著舉著簪子在頭上比劃著的溫妙音:“師父,你之前為什麼生氣啊?”
“他說我是半老徐娘,能不生氣嗎?”溫妙音沒好氣地說著,“明明前一秒表白我還挺感動的呢。”
“師父,你們?”
溫妙音將簪子戴在了頭上,“啊,是,我們成了。”
“你們這些小孩子都長大了,我們也不好再搞年輕人那些花裡胡哨的了呀。”
合著你們之前那種纏纏綿綿你儂我儂是追憶逝去的青春呢?
溫九華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心裡憋悶極了。
虧她以前還一直想著撮合他們,若不是靳陰攔住她,還不知道要出多大的醜呢!
想起靳陰,溫九華又皺起了眉來。
“怎麼,又在想那個靳家小子?”
“師父!”
“好好好,我不說了。”溫妙音看著自己的寶貝徒弟,又在心裡罵起柳烈來。
這個老狐狸,是不是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讓那兩個小子中的其中一個拐走九華?
她正憤憤著,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九華,你的瞳術修煉的怎麼樣了?”
“才剛剛入門。”溫九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著。
合歡宗的這個瞳術,絕非普通人能掌握的。
饒是天資聰穎如她,一年過去,學到的東西也是寥寥無幾。
“瞳術這個東西,可是能傾聽彆人的心聲的哦。”溫妙音笑眯眯地拍了拍溫九華的肩。
傾聽彆人的心聲?
溫九華覺得溫妙音好像意有所指,但她卻有些心動了。
她可不可以,聽一聽那個人究竟是怎麼想的呢?
溫九華腦海裡各種想法天人交戰,身體卻很誠實地走到了客房之外,等反應過來之後,她差點給自己一巴掌。
“你站在門口乾什麼?”靳陰眉心微蹙。
剛剛是他看錯了嗎,她要打她自己?
“靳陰,你過來一下,我告訴你我師父是什麼反應。”
靳陰並沒有懷疑,跟著她來到了一棵樹下。
溫九華直視著他的眼睛,開始暗暗動用靈力。
她的瞳孔中似乎亮起了一個神秘的符號,下一秒,靳陰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的時候,他的表情已經有些呆滯了。
“靳陰?”溫九華咽了咽口水,試探性地喚了一句。
“嗯。”
“你的弟弟是誰?”
“靳陽。”
“你知道我是誰嗎?”
“是溫九華。”
“你,對我到底是什麼看法啊?”試探了幾番之後,溫九華終於問出了她想要知道的那個問題。
眼前的人似乎陷入了沉思,剛想開口,突然被溫九華捂住了嘴巴。
“算了算了,還是不要說了。”溫九華咬著下唇,臉色不怎麼好看。
像靳陰這樣的人,應該不會喜歡她這種喜歡作妖的吧?
她還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你真的不想知道?”正欲離開,靳陰卻開口叫住了她。
溫九華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差一點都要跳起來:“你怎麼清醒過來了?”
靳陰輕笑一聲:“你的話太多了,我被你吵醒了。”
“抱歉,今天的事,你就當作沒發生吧。”溫九華又羞又惱,剛跑了幾步,就被靳陰追上,拉住了手腕。
“急什麼?不是想知道我對你的看法嗎?”靳陰看著她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有些無奈,“我又沒說過我不喜歡你,你就這麼沒有自信嗎?”
聽到這話,溫九華迅速抬頭:“什麼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靳陰揉了揉她的頭,“我都這麼坦誠了,你也不要躲我了,好嗎?”
溫九華整個大腦都好像停止了運轉一樣,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的房間。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打滾了。
嘖,真的是,丟人的一麵全都被他看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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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很大很大,溫九華坐在小亭子的中間,一口又一口地喝著酒。
“靳陰,你看,外麵的雪這麼大,像不像當年我們一起淋的那樣?那時候你還跟我說,我們那是一起白頭了呢。”
“你啊,太貪睡了,追我的人那麼多,我全都拒絕了,要是你再不醒過來,我這個半老徐娘要怎麼辦呀?”
“哦對了,我的生辰好像又要到了。”溫九華摸了摸自己手上帶著的一個做工有些粗糙的鐲子,“這個我都帶了三百多年啦,都快要壞掉了。”
“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都不送我個新的呢?你真是太討厭了。”
她雖然是在抱怨著,看向靳陰的眼神中的溫柔卻像是要溢出來了一樣。
“前些日子,小陽也成親了,娶的是尹天青的寶貝妹妹,他可真是敢下手。”溫九華絮絮叨叨地說著,絲毫不覺得厭煩,“你看,他這個當弟弟的,都比你要快上一步了,你丟人不丟人呀?”
“靳陰,你到底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啊?”她的臉上帶了些醉意,昏昏沉沉地趴在了桌子之上。
坐在她對麵的,是幾乎整具身體都被改造成金屬的靳陰。
朦朧之中,溫九華似乎聽到了一聲熟悉的歎息。
一隻冰涼的手放在了她的頭頂,輕輕揉了揉:“你啊,怎麼這麼多年了,話還是這麼多?”
“新的鐲子,等大婚的那一天我親手給你戴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