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黎剛放下手機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安明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姐,安亭來了。”
聽見來人姓名,安黎頓時眼睛一亮,起身開門就準備迎客,卻見門外隻有安明的身影,她有些疑惑。
“在樓下逗萬歲,你下去找她吧。”
“哦。”
安黎歡歡喜喜下樓,第一眼沒看見自己的堂妹安亭,反而看見討人厭的爸的弟。
安黎無視爸的弟的問好,徑直走向兔籠子前眼睛睜得圓溜溜的安亭,無法自控地揉了一把她毛絨絨的腦袋。
“喜歡嗎?”安黎輕聲詢問。
“?”安亭的眼睛很大,眼尾下垂,眉毛也低垂著,像極了委屈小狗,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安黎,像是無法理解她的話。
安黎耐心牽起安亭的手打開兔籠,引導著她輕輕撫摸兔子柔軟的絨毛:“它叫萬歲,你喜歡嗎?”
黑毛兔子原本窩居在草窩裡,這會卻跳到了安亭腳邊好奇的嗅嗅聞聞,安亭呆呆地看著它,也沒有多餘的動作,任由兔子扒上她的腿。
望著堂妹的模樣,安黎就猜到她仍舊沒能理解喜歡這一概念,也不強求,又揉了揉她毛乎乎的腦袋:“你可以摸摸它。”
安黎她爸的弟弟安清寺有些尷尬地拿出一隻被符紙包裹的護身符,看看安黎又看看自己哥,最終還是簡單交代了兩句遞給了自己哥。
安黎耳朵靈,即使爸的弟因為自愧說話很小聲她還是聽見了。
簡單來說就是祖父認為安黎之所以頻繁昏倒是撞了邪,給她求了個平安符。
安黎:……
某種程度上來說還真是撞邪了。
安清寺帶著紮好辮子的安亭走後,安義朗小心翼翼地挪到安黎身邊,醞釀許久:“你叔他也不容……”
“他不容易,他不容易他把年幼的小亭丟在老宅,他多不容易啊每次回老宅認真看過小亭嗎?直到小亭三歲才發現她腦發育不良,我也是不知道小亭出生後的體檢都是怎麼做的,三歲才發現,小亭已經出生就失去母親了,他一個活著的父親還缺席我看他是缺德。”安黎翻了個白眼,把安義朗好不容易組織的詞翻了回去。
“也彆跟我說什麼喪妻之痛工作繁忙,他痛他忙,他把亡妻用生命生下的孩子丟下就可以原諒了?”
安家每年都會聚在老宅迎春,她第一次見安亭時,是自己的姑姑抱著還在繈褓的安亭,她以為安亭是姑姑的孩子,還非常歡喜的幫著抱了好久,那時的她還為她身上的基因缺陷並沒有很嚴重而高興。
結果第四次見她才發現,安亭不是姑姑的孩子,她也隻有在團圓節時可以得到相對全麵的照顧。
祖父他們不知道怎麼想的,非覺得這孩子皮糙肉厚不用照顧得多仔細,結果一查,身上毛病多了去了,最嚴重的就是腦發育不良。
而且安亭淚腺發達痛覺也發達,每次不小心受傷了都痛得掉眼淚,發覺沒人理自己後開始慢慢不出聲了,隻默默掉眼淚。
那次過年安黎發現的時候,她就在默不作聲掉眼淚,小小的一個,看著尤其可憐。
安黎給人抱起來好一頓安慰,她不是個粗心的人,很快發現安亭相較同齡人之間的區彆,她已經無法很好的表達自我了,反應遲鈍,連話也不太會說。
她當時抱著安亭就要去找姑姑,一通詢問下來才發現這不是她的孩子,是她爸的弟的孩子。
那年,了解了全貌的她罵得挺難聽的,好好的團圓節被一通攪和,之後帶著安亭到醫院檢查,查出來一堆毛病,安黎就是從那個時候決定高中走讀的。
之後將安亭接回家養了兩年,養得好好的,爸的弟突然冒出來說要接走她。
安黎氣得肺都要炸了,從此這個男人在她這就不配擁有姓名了。
全部捋了一遍後,安黎又氣得開始噴人了:“還有老宅那些個老東……”
安黎忍了又忍,最終改口:“還有祖父他們,我都不想說!”
“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到養孩子養得三歲還說不出幾句話的!當阿貓阿狗放養的嗎?”她義憤填膺,“我初中就知道小孩要帶去醫院體檢打疫苗了,他們倒好,安亭出生三年是一針疫苗沒打過啊,你也知道她後來要上學費了多大勁,我沒連著祖父他們一起罵您就知足吧老爸。”
安義朗不敢吱聲了,他怕再替安清寺說話自己也得挨罵。
臨水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