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洋?”微雨正坐在繡墩上繡手帕,聞言笑了起來,“這倒不必查,奴婢知道他。”
“說來聽聽。”
“乃是東宮裡麵專為太子殿下抬轎子的轎夫,生得人高馬大,轎輦抬的可穩了!不過好賭了些,去年好容易娶了個媳婦,結果賭的傾家蕩產,連媳婦也抵押了出去!因為這事兒,東宮裡的宮人們都聽說了他!”
沈銀翎聽罷,不由失笑。
她還以為殷洋多厲害,原來隻是個轎夫。
說什麼“讓太子往東太子就絕不會往西”,他抬著轎子,他要往東這能不往東嘛?
沈銀翎抿了口花茶,清明澄澈的眼瞳裡跳躍著點點光影。
她饒有興致道“既是個賭徒,想必手頭十分短缺。你替我轉告他,如果他能向我提供太子的每日行蹤,我可以每月付給他五百兩紋銀作為報酬。”
五百兩紋銀!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微雨吃驚過後,望了眼門外,見陳嬤嬤不在附近,才壓低聲音道“錢也就罷了,可太子殿下若是知曉您收買東宮轎夫,打探他的行蹤,隻怕要生氣的!”
“怕什麼?”沈銀翎不以為意,“隻要咱們不說出去,他是不會知道的。況且,就算他知道了又如何,他隻會以為我是因為愛他入骨,才會打探他的行蹤。微雨你記著,女人做錯事並不要緊,要緊的是,得把做錯事的緣由歸結到是因為愛他這一點上。畢竟,一個男人,是不忍心責罰一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女人的。”
微雨聽得懵懵懂懂。
她看著沈銀翎。
夏日黃昏的淺金色微光透過茜紗窗照進來,斜倚在貴妃榻上的美人風情萬種,碧色披帛和石榴紅的羅裙逶迤曳地,簪在鬢角的梔子花雪白圓潤,她柳眉入鬢鳳眼上挑,慵懶的手捧花鳥茶盞,宛如一副絕佳的仕女圖。
沈銀翎不僅生得美貌,而且還很懂男人。
東宮裡麵,沒有一個美人比她更有手段。
微雨不禁有些崇拜她。
海棠挽著一個金絲竹籃從外麵進來“夫人讓奴婢給高大人拿一筆錢,奴婢已經辦妥了。除了保釋金,奴婢還按照您的吩咐,多給了他兩千兩紋銀,想來足夠高府下半年的開銷了,也省的高老太太再來攪擾夫人的安寧。”
微雨好奇“籃子裡裝的是什麼?”
海棠笑著掀開蓋在籃子上的紅布“是東宮送來的荔枝。”
荔枝隻有一束,約莫兩三斤的樣子,但顆顆鮮紅圓潤,看起來十分新鮮。
微雨激動“夫人,荔枝可是稀罕東西!”
“從嶺南八百裡加急送到京城,連馬都活活跑死了,能不稀罕嗎?”海棠把荔枝泡進冰水裡麵,“聽說就連宮裡的娘娘們也隻能分到一點點。咱們夫人能收到整整一束,證明太子殿下心裡麵還是有咱們夫人的。”
沈銀翎把玩著茶盞。
荔枝的香氣在閨房裡彌漫。
她腦海中想的,卻是沈雲兮的櫻桃宴。
她忽然計上心頭。
她把陸映在錢莊的信物交給海棠“你出府一趟,把城裡城外所有果鋪的櫻桃全都買下。就說,太子要用。”
既然沈雲兮要辦櫻桃宴,那她就提前買光所有櫻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