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映捏著她下巴的手指倏然收緊。
沈銀翎隻覺骨頭都快被捏碎了,頓時嬌滴滴地叫喚起來“殿下,您弄疼臣婦了……”
“太子妃前兩日才知道你回京,她如何給你下藥?!”向來清冷自持的男人,在這個雪夜裡變得暴怒陰鬱,“沈銀翎,你撒謊也該有個分寸!”
沈銀翎掙開他的手,哽咽道“除了她,臣婦真的不知道還能有誰。也許,也許太子妃是假裝才知道臣婦回京的呢?”
少女胡攪蠻纏。
然而他們兩人心知肚明,沈雲兮頭腦簡單脾氣火爆,根本就不是隱忍不發的性格。
陸映黑著臉回到寢屋,拎著沈銀翎的衣領翻身下馬,直接把她拖回屋子。
他鬆開手,沈銀翎猝不及防跌倒在地,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態“殿下……”
陸映大刀金馬地坐在床沿上,紅著眼睛質問“為什麼?”
為什麼要服食避子藥?
為什麼在被拆穿之後,還要假模假樣地繼續欺騙他?
對她來說,騙他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嗎?
沈銀翎膝行到他的腳邊,抬起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嬌弱無助地抱住他的小腿“殿下明察秋毫,臣婦真的不知道避子藥的事情。自打臣婦回京,就深蒙殿下疼愛,想是有人暗中嫉妒,給臣婦下藥也未可知……”
陸映居高臨下地看她,漆眸染著霜色。
半晌,他忽然伸手捏住她的臉,同她四目相對“如此說來,竟是你身邊伺候的丫鬟婆子出了問題。既然她們照看不周,那就全部杖斃,換一批伺候。”
沈銀翎跪坐在地,一手捏著手帕,一手扶住陸映的膝蓋。
沾著細碎淚珠的長睫,低垂著遮掩了瞳眸裡的情緒。
當朝太子陸映,素有清正賢德之名。
她很清楚,他是不可能為了這種男女之事,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處死海棠和微雨她們的。
她重又仰起頭,柔聲道“臣婦但憑殿下做主。”
陸映驟然攥緊雙手。
這個女人為了掩飾她的謊言,連人命都不在乎。
她還在乎什麼?
崔季嗎?!
還是陸時淵?!
她仗著他沒有證據,肆意編造出漏洞百出的謊言,也是他這些天太寵她的緣故,縱的她越發膽大妄為,連他都不放在眼裡了!
撒謊成性,不知好歹,膽大包天……
陸映想不通,從前他怎麼會喜歡這樣一個黑心肝的女子。
他隱忍著怒火,聲音極低沉“你是不是覺得,隻要你不承認,孤就拿你無可奈何?”
沈銀翎一邊啜泣,一邊拿小手帕擦拭臉頰上的淚珠“臣婦根本聽不懂殿下在說什麼。臣婦比天下任何女子都要愛慕您,也很想為您誕下子嗣,可如今臣婦被奸人陷害,您不想著如何揪出下毒的凶手,卻說是臣婦故意服食避子藥,難道在您的心裡,臣婦對您的愛就如此不堪嗎?”
她透過指縫瞄了一眼陸映,繼續委屈哭訴“臣婦愛慕的男子,卻對臣婦半點信任也無。這些年的朝思暮想,竟都是臣婦一廂情願!臣婦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嗚嗚嗚——”
少女的啼哭聲,在德順呈上一瓶丹藥時戛然而止。
德順恭聲道“奴才奉殿下之命,帶人搜了海棠姑娘和微雨姑娘居住的廂房,在她們的妝奩裡麵發現了這瓶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