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夜出來,原是想問問沈銀翎,她服食避子藥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然而真的麵對這個女人時,他滿腹的言語隻化作冷漠的一句話“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都沒注意到回廊另一端的高征。
他是出來找沈銀翎的。
好好的家宴,大家都在雅間說話,她一個人出來這麼久也太不像話了,哪有正室的樣子。
卻沒料到,竟然撞見了沈銀翎和太子。
隔得太遠,他聽不清楚他們二人在說什麼,但孤男寡女能有什麼好話,肯定是那些纏綿悱惻不堪入耳的淫詞豔語。
高征痛苦地攥緊拳頭。
沈銀翎明明是他的妻,太子卻屢次三番奪臣之妻,就連他的家宴也要跑來摻和。
這種苦日子,究竟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沈銀翎……”
他不敢對太子如何,隻能憤怒地瞪著沈銀翎。
他手裡,也不是沒有沈銀翎的把柄。
那日在沈國公府,他躲在照壁後麵,曾親耳聽見沈銀翎和肅王府小世子的對話
——陸映那廝慣會偽裝,瞧著光風霽月克己複禮,私底下乾的卻是兄弟相殘、奪臣之妻的事。不過,他公正賢明也好,奸佞惡毒也罷,終究不過是我往上爬的一塊墊腳石罷了。
——沈姐姐不喜歡皇兄嗎?
——喜歡啊,喜歡他的太子身份,喜歡他手裡握著的權勢,喜歡他屢次三番輕賤於我,卻又偏偏離不開我的蠢樣。
如果他把沈銀翎的這些話告訴太子,太子會不會生氣?
會不會從此就和沈銀翎一刀兩斷?
到時候,沈銀翎才能真正回歸家庭,老老實實成為他的妻,和珊珊一樣為他的前程添磚加瓦出錢出力,為高家生兒育女相夫教子。
高征舔了舔嘴唇,向太子告發沈銀翎的念頭逐漸強烈。
沈銀翎渾然不知高征的所思所想。
她沒怎麼搭理陸映,在高家家宴散場之後,就找到了薛綿綿,約著一起去城北逛夜市。
每年這個時候,京城城北都會舉辦通宵達旦的大型夜市,鋪子裡不僅有天南海北的商人,還彙聚了西域、東洋等異國他鄉的客商,他們帶來了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全是平時很難見到的,這種夜市一辦就是七天,京城裡許多從不出戶的閨閣小姐也會偷偷前來玩樂。
往年冬天,沈銀翎總會約著薛綿綿一同出來逛。
因為薛伶不許薛綿綿在人前露臉,所以她出門在外總是蒙著紗巾。
她興奮道“昭昭,我沒想到,有生之年咱們還能一起再逛城北夜市!”
沈銀翎心情也很不錯“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我送你。”
身後傳來陸映幽幽的聲音“錢莊信物都還給孤了,你拿什麼付賬?”
沈銀翎見不得他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她噙起一個明媚張揚的笑容“太子殿下不必多慮,肯為臣婦花錢的人多得很。阿澤就不必說了,時淵哥哥往年寄給臣婦的銀票和貴重之物,臣婦還沒動過呢,那些東西足夠臣婦揮霍很長一段時間了。時淵哥哥到底是大方之人,就算沒能在一起,也願意念在從前的情分上養著臣婦,可見是真男人。”
陸映負在身後的手驟然攥緊。
時淵哥哥?
這個女人竟然敢喊陸時淵哥哥?!
還說陸時淵養著她?!
怎麼,陸時淵是真男人,他陸映就不是真男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