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向拔步床。
帳幔卷起,床梁上垂落著幾根緞帶。
緞帶……
陸時淵驀然想起沈銀翎手腕上的紅色勒痕。
都是男人,他豈會不知道床上的那些把戲。
可那些把戲,都是用在出身低賤的下等妾室或者通房丫鬟身上的!
心臟抽痛,他不敢置信地盯向陸映,一度失聲“陸映,你把昭昭當成了什麼?!你怎麼敢?!”
“孤為何不敢?”
“她是沈國公的掌上明珠!”
“從前是。”
“你——”
陸時淵徹底失聲。
他完全無法想象,這一年來,昭昭在陸映身邊過著怎樣的日子!
他厲聲“五鬼!”
五道黑色魅影,如一捧捧青煙般出現在他身後,身上覆蓋著濃鬱危險的死氣。
陸映麵色淡淡,把玩茶盞。
他身後,隱在暗處的兩名暗衛同樣浮現出身形。
寢屋狹小不方便打鬥,兩撥人出現在院子裡,他們都是當世罕見的絕頂高手,被皇族中人招攬豢養,招式快的常人難以捕捉,隻能看見角落的那株梅花樹漫天落英,颯颯風聲像是刀刃刺破空氣。
回廊下,陸映和陸時淵看著他們交手。
彼此心知肚明,這一場交手並沒有用儘雙方底牌和全力,隻不過是發泄這些年來的不甘心,隻不過是對對方實力的試探。
另一邊。
沈銀翎吃了幾個餃子,挽著裙裾,躡手躡腳地回到寢屋。
她把密室門推開一條縫。
一線光影照進密室。
沈行雷被綁在椅子上,麵色蠟黃憔悴,整個人像是霜打的茄子般蔫蔫兒的,也許是因為這些年沒吃飽,再加上四肢被廢,他高大的體型都縮水了一圈。
四目相對,沈行雷猛然瞪圓了眼睛,憤怒地劇烈扭動起身子。
他想辱罵沈銀翎,卻隻能從喉管裡發出細微的“嗬嗬”聲。
沈銀翎神情頑劣狡猾“二堂哥,你瞧,就算我落魄至此,太子和吳王也仍然不肯放棄我。你說,我怎麼就那麼招人稀罕呢?陸映哥哥若是登基為帝,我指定是要被納入後宮的,到時候和沈雲兮爭後位,一定很好玩。可若是陸爭流登基為帝,時淵哥哥定是要除掉你們全家,為我報仇的。嗐,我都不知道該站隊誰了,真煩。”
沈行雷呼吸急促。
他自然聽見了陸映和陸時淵的對話。
他從未想過,皇子之中竟然也能出情種。
而且他們竟然不約而同地喜歡沈銀翎這種賤貨!
他死死盯著沈銀翎那張臉,她生得嬌豔絕倫,可鳳眼卻藏著鋒利危險的暗芒。
這個賤人的手段,他算是切身體會到了。
她陰毒殘忍,根本就不像是大伯父那忠厚一家能生出來的種……
“二堂哥,”沈銀翎一臉天真無辜,瞬間洞悉了沈行雷的心思,“你這是什麼表情,你在怕我?”
沈行雷恐懼地打了個寒顫。
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期盼沈行瀚能來救他。
他喘息著,身下突然湧出一股熱流。
他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