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獨角經由驗證後,是一種獸化效果沒有完全收攏而顯化出來的狀況,並不是元魂上出了大問題——雖然元魂也沾染了一些有毒之物,但問題不算很大。
但是,譚徵一直都在衰弱,隻是他意誌力非常強大,所以才仍舊在努力堅持而已。
也是這樣的堅持,終於等到了鐘采真正完成解藥的煉製。
·
鄔少乾攬著鐘采,抱著他來到了靜室內。
鐘采的手裡,有一支大約手指長的尖口小瓶兒。
小瓶兒是透明的,裡麵盛放著一種深紫色的奇異藥液,隨著鐘采微微轉動手腕,這藥液居然顯現出一種五彩斑斕之感。
還好像散發出了點點瑩光,可謂是相當美麗了。
鐘采看了看譚徵,露出個笑容。
很好,氣息也還是依舊存在的。
鄔少乾對譚徵沒什麼興趣,隻掃了一眼,就繼續看著鐘采的側臉。
鐘采感歎道:“這家夥一直堅持到現在,想必也是有什麼執念不肯放鬆吧。”
鄔少乾點點頭,附和道:“他和尤宿兄弟情深。”
鐘采挑起眉頭:“可不就是情深嗎?”
鄔少乾再次點頭:“像你我一樣。”
鐘采繃不住就樂了。
鄔少乾眉眼柔和,他就知道阿采想說這個。
兩人打趣幾句後,沒有繼續話題。
因為他們也知道,這些天過去,尤宿將希望一心寄托在鐘采身上,想必早就是心急如焚。
鐘采也不拖延,就對鄔少乾說道:“放他們進來吧。”
雖然解藥出來了,但是什麼時候解毒,家屬要不要看著譚徵解毒,都還需要家屬來進行確認的。
鄔少乾依舊頷首,也沒有其他的話,隻是一拂袖。
那陣法明明滅滅之間
,靜室的大門打開。
與此同時,鐘采溫和的嗓音順著魂念傳遞出去。
“解藥煉成了,都進來吧。”
·
靜室外,尤宿和柳家姐妹始終堅定地守著。
仔細看,柳家姐妹的神情間都帶著幾分焦慮與對尤宿的關懷擔憂了,而尤宿本人則是來回地踱步,原本俊朗的麵容已經很憔悴,眼眶下方也滿是青黑。
他受到的煎熬,比起柳家姐妹來還要多出太多。
現在的幾人幾乎都難以確定自己究竟等了多久。
對尤宿而言更是隻覺得度日如年,每一寸光陰都顯得無比漫長,都有無數的念頭在他心中煎熬。
幾個人的情緒,越來越沉悶。
直到現在——
靜室大門打開,那“解藥煉成”的消息,送入了他們的耳中。
尤宿一時愣住。
解藥,煉成了。
他沒有聽錯吧?不是這些天以來他偶爾做夢時候幻聽到的虛假,而是真正的現實,對吧?
尤宿難以置信,又非常想要相信,居然有些反應不過來——
還是柳家姐妹飛快回神,伸手推了尤宿一把。
“解藥煉成了!鐘前輩讓咱們進去呢!”
“你倒是快進去啊!我倆也跟你一起進去!”
尤宿猛地深吸一口氣,仿佛終於確定了不是夢中,臉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色!
他邁開腿,用了自己最快的身法,好像風一樣地刮進了那靜室之內!
柳家姐妹見尤宿終於反應過來,心下為他高興,又擔心他因為太過激動而在靜室內太過失態,匆匆忙忙地也都跟了進去。
·
尤宿等人進入靜室。
柳家姐妹再次關上門。
幾人都看見,兩位前輩都站在冰床的前麵,其中的鐘丹師細長的手指中,正把玩著一支小瓶子。
他們瞬間就有一個猜測。
這瓶子裡的,莫非就是——
尤宿想要跑過去,被柳金嵐飛快地拉扯了一把。
柳金綿也是提醒地輕咳。
這一提點,尤宿恍然回神,連忙穩住自己,這才加快步子,走到冰床前,並且與柳家姐妹一起,先給兩位前輩見禮。
尤宿按捺住自己的急切,先說道:“多謝前輩相助,兩位前輩辛苦了。”
說話間,他的目光如饑似渴地看著那小瓶子,滿腔也不知是什麼心思,但毋庸置疑,是滿懷期盼的。
鐘采直接說道:“不必客套了。”他輕輕晃了晃在瓶子,“這就是解藥,你什麼時候想給你義兄服用,你自己看著辦。”
說話間,他就將這瓶子遞給尤宿。
尤宿一愣,就想要抬手接過,但是還沒等真的抬起手來,又蜷縮起手指。
他手指在微微顫抖。
尤宿張口:“前輩請見諒……”他根本壓不住現在的情緒,隻能勉強解釋與懇求,“
晚輩無能,現在……實在是無法親自給大哥喂藥。讓前輩見笑了。晚輩懇請,請前輩出手為大哥用上這解藥……”
說著說著,尤宿有些尷尬。
鐘采一眼掃過去。
現在的尤宿整個人幾乎抖成了篩子,的的確確是根本無法親自給譚徵喂藥了——甚至可想而知,倘若他真的過去喂藥,隻怕還沒有送到譚徵的嘴邊,這一小瓶的解藥就要全部給灑出來了。
鐘采倒是沒嫌棄尤宿這模樣,大體上也理解他的這份心情,隨意點頭道:“那我就給他灌下去。”
尤宿:“……多謝前輩。”
鐘采原本就站在冰床前,現在稍微再靠近一兩步,直接將那小瓶子的尖頭放到譚徵的嘴邊,再稍微用力,就從他的唇縫塞了進去。
小瓶子質地柔軟,鐘采手指一捏,所有的解藥就全都給送入了譚徵的喉中。
就很迅速。
尤宿站在冰床的床頭,滿臉都是緊張。
每一次看到這滿身冰花與冰霜的大哥,他心裡都是滿滿的酸澀,根本不敢多看,卻又因為他的擔憂而強迫自己一直看著——多看一看,他的心臟又會絞痛,很是難捱。
這回,尤宿卻是迫不及待地看著。
他想要親眼看到他大哥痊愈。
而這些天的期盼,都沒有被辜負。
當解藥進入譚徵口中後,藥效產生之迅速,堪稱是叫人驚駭。
柳家姐妹幾乎要驚呼出來,但到底場合不對,還是都將這些震驚都壓在了喉嚨裡,一聲都沒有發出來。
·
解藥極快地中和譚徵體內的所有毒素。
所有人都聽到,當解藥入喉的一個呼吸之內,就已經有一道輕微的“劈啪”聲響起。
眾人的目光迅速地搜尋起來。
柳家姐妹最先發現的,她們所想要驚呼的原因,正是她們親眼看到了譚徵身體上最大的一朵冰花開裂!
一瞬間,這冰花變得暗淡,原本有些晶瑩的光輝也都消散,整叢冰花都好像變成了最普通的冰塊一樣,沒有了原本瑰麗而詭譎的亮色。
隨即,冰花迅速地崩碎,化作了許多細小的冰塊。
這些冰塊落在了譚徵的體表,並順著冰霜滑了下去,而它們還沒能落到地麵,就飛快地消散了。
“哢!哢!”
“啪!”
隨著無數開裂的聲響,肉眼可見的,整叢冰花都隨之碎裂。
這還隻是開頭。
下一瞬,譚徵身上所有的冰花都在開裂。
它們爭先恐後地開裂,又都極快地崩散、消失。
隻一小會兒時間,譚徵的體表都變得光溜溜的,再也看不見一朵冰花。
此刻,眾人倏然發現,在那些冰花崩潰的時候,他身上的冰霜也在褪色。
冰白色、淡藍色都褪去了,那層層冰霜好像都化作了水,順著譚徵的身體流淌下來,堆積在地麵上,形成了小小的水窪。
與此同時,譚徵真正的膚色,隱約間出現。
他的膚色因為凍久了的緣故變得有幾分蒼白,但大概是其體內毒性還在不斷地消解的緣故,漸漸地也恢複了一些,顯露出了活人的模樣。
譚徵從看起來好像一座冰雕,到現在竟然仿佛隻是在大床上睡著了——
他的呼吸平穩,不再細弱,已經是很正常的、很安詳的模樣。
原本因為譚徵不斷散發寒氣而凍結的尋常大床,那些冰塊也好像已經被強大的熱流融化,褪去了冰層,變成尋常床榻的形態。
柳家姐妹幾人赫然發現,在他們都在觀察冰花崩潰的時候,除卻冰霜褪去,還有譚徵頭上的獨角——那已經變得隻有寸長的獨角——也徹底消失了。
這樣的消失與它先前畸形融化變小不同,是徹底消除了異常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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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徵的恢複,真的非常快。
尤宿死死地盯著譚徵,滿心滿眼都是他,無比專注,他沒有任何其他情緒,隻有一個念頭——期盼著義兄能趕緊恢複過來,趕緊地……清醒過來!
就像是在滿足尤宿的願望一樣,又好像是聽到了尤宿的呼喚。
隻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譚徵的眼皮微微顫動。
再一個呼吸時間,他睜開了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