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采看得興起,忽然間,身旁有人接近。
他下意識地讓開,反而將來人嚇了一跳。
來人連忙站定,沒再接近,說道:“小兄弟,打擾了。”
鐘采定睛一看,認出來,是邵家的一位開光強者。
他就也立刻招呼道:“前輩客氣了。”
邵青依舊很客氣,詢問道:“小兄弟認識這位新擂主?”
這問題一出,旁邊也有一些人注意過來。
鐘采直接回答:“他是我夫君。”
邵青一愣。
其他修者也都愣了愣。
邵青下意識說道:“兩位很般配。”
鐘采的笑容就燦爛起來:“前輩好眼力!”
邵青:“……”
其他修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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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周圍人那麼多,在新擂主剛勝過白頌的時候,其實是沒人注意到暗搓搓開心的鐘采的。
他們都在震驚中,壓根關注不到其他。
但隨著陸續有人上去,喬暝還在堅持,就有人發現了跟其他人反應不同的鐘采。
回想過後,邵青隱約想起來,新擂主第一次打贏後,好像就往台下那個方向看過。
稍微琢磨了下,他就主動去結識鐘采了。
隻是沒想到,兩人會是一對夫夫。
城裡結為夫夫關係的其實不在少數,沒什麼可奇怪的。
邵青等人哽了這一下,其實是因為鐘采這態度。
好像是很正常的,好像又有點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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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青被鐘采一打岔,差點忘了自己過來的目的。
將情緒甩開後,他才又帶上笑容,跟鐘采攀談起來。
“小兄弟怎麼稱呼?”
鐘采就說了自己的名字,他也很清楚對方對老鄔很感興趣,也乾脆地說道:“我夫君叫鄔少乾。”
旁聽的眾人,紛紛記下名字。
邵青笑問:“兩位似乎不是本城中人。”
鐘采點頭道:“我倆新婚燕爾嘛,出來遊曆。”
邵青:“兩位情意如此深厚,實在叫人羨慕啊。”
鐘采理直氣壯地說:“那是自然。”
邵青:“……”
其他修者們也有點一言難儘的感覺。
邵青頓了頓後,再次詢問道:“不知兩位是哪家的天才?”
鐘采沒什麼可隱瞞的,就說:“鄔家的唄,琨雲城的鄔家。”
雖然他們跟鄔家關係不咋地,可對外人也用不著說那麼多嘛。
琨雲城那麼遠,就為一個開光擂台,難道玉蛟城的人還跑過去打聽?而且就算他們去打聽了,也沒什麼要緊的。
邵青的閱曆是很豐富的,隻從鐘采這態度,就能看出他對鄔家的不以為意。
他稍作思忖,換了個話題,笑道:“我玉蛟城最近各處都有設宴,招待遠來的客人。兩位要是有興趣,也可以去品嘗本城的特產。”
鐘采就也笑了:“貴地真是好客,等少乾打完了,我肯定跟他說!”
邵青見狀,更加確定這對夫夫之融洽。
眼前的小兄弟境界頗低,卻儼然能為鄔少乾做主,必然是習以為常了。
接著,邵青一邊觀戰,一邊與鐘采閒話,提起擂台上的對戰狀況。
鐘采毫不客氣地把他家老鄔大誇特誇,要不是好些外人都聽著,他非得手舞足蹈不可。
而就算這樣,邵青也被鐘采灌了滿耳朵的“老鄔厲害厲害好厲害”,從中得仔細分辨一番,才能聽出一些關於對方實力的點評。
怎麼說呢,還是挺一針見血的。
邵青覺得,儘管鐘小兄弟對他夫君的感情深到難以總結他話裡的消息,但確實是頗有見識的,並不像一位普通的天引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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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一通誇完,也知道自己有點過頭。
但沒辦法,他憋得慌!
以前他跟老鄔暗度陳倉的,對外壓根不敢顯露他倆的好交情,老鄔很多次跟他人交戰,他也受限於實力沒法跟過去看,多慘的!
老鄔在琨雲城裡的交戰也就幾場,因為他出名,很多人都過去看,鐘采才能也混進去一起。
當時的老鄔也是大顯身手,每次贏了,目光都佯裝不經意地從鐘采附近掃過。
鐘采知道這是老鄔在跟他顯擺,偏偏他沒法回應,滿腔的誇讚都悶在肚子裡,隻能跟其他修者一起嚷嚷幾句。
憋,太憋了。
現在可就不同了,他鐘采,能當著一片開光修者的麵,炫耀他家老鄔!
而且還是人家主動問的。
那不得可勁來?
尤其這位邵青前輩還挺給麵子,完全沒有排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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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兩人的交談,邵青跟鐘采也混得有點熟悉了。
旁聽的那些各家族人都沒插話,不過,但凡是有和伴侶、未來伴侶一起過來的人,都忍不住朝彼此的身邊近了近。
怎麼說呢,氣氛在這了。
好像也挺想跟對象說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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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上,鄔少乾神情不動,再次躲開了喬暝的追蹤。
一如很多修者分析的那樣,他們在打消耗戰。
鄔少乾在辟宮九重花費了很大的心血,玄力可謂連綿不絕。
他必須有如此深厚的根基。
除了鐘采不斷在他耳邊叨叨以外,要想真正使用射日弓,每一箭對玄力的消耗都很大。
他所得到的射日弓傳承,就要求他要攢出比尋常辟宮多上許多倍的底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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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喬暝的麵色越來越慘淡,雙唇都微微有些發青的時候,鄔少乾也還是遊刃有餘的。
略算一算,他體內的玄力,也才用了三成而已。
隻要喬暝堅持,鄔少乾就可以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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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上的一場追逐,足足耗費了小半個時辰。
終於,在擂台的一角處,喬暝顯露出身形。
新擂主像是有所感應一般,微微笑著,拉開了弓弦。
箭尖方向還是那麼精準地,對上喬暝心口所在。
喬暝緩緩呼出一口氣,說道:“我認輸。”
新擂主鬆開弓弦。
喬暝腳步沉重,走下擂台。
所有人都能看出,喬暝消耗非常大。
所有人也都能看出,新擂主跟沒事人似的。
霎時間,喧嘩聲從小到大,漸漸沸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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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家族人紛紛來到喬暝的身邊,意欲安慰。
喬暝微微抬手,止住了他們的反應。
眾族人看向他。
喬暝沉聲道:“他實力很強,境界到了的,都上去長長見識。”
眾多族人沒太遲疑,都應下來。
喬暝又說:“已經見識過的,去其他擂台,但凡閒著的,也都叫過來試試。”
眾喬家人再次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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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喬暝相似做法的,還有白家、邵家。
邵青還在繼續跟鐘采聊天,每次有人上台,他也會給鐘采講講。
鐘采仔細聽著,跟自己的體會對照,收獲還挺多的。
不過,每當鄔少乾勝出,朝他看過來的時候。
鐘采都會立刻發現,興高采烈地朝他揮手。
邵青看著,心裡有些感歎。
同時,他不自覺地站在鐘小兄弟的一步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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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蛟城,城門口。
身著粗黑外衣的中年男子騎著一頭猛虎,來到了入城隊伍的最後方。
儘管他很守規矩,也收斂了氣息,但還是立即被人發現了。
城牆上的某個堡壘中,走出一位魁梧的大漢,很快出現在中年男子的旁邊。
魁梧大漢爽朗地笑道:“兄台不必排隊,隨我從這邊來!”
中年男子拱手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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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多排隊的修者見到這一幕,都沒出聲。
因為他們都認識那魁梧大漢,乃是邵家的一位融合境老祖,邵鷹。
對方平日裡是不會來守門的,現在主動去見的人,也必定是同境界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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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鷹帶著中年男子,從另一座門戶進城。
一邊走,他一邊笑著詢問:“兄台怎麼稱呼?”
中年男子說道:“唐烈。”
邵鷹讚道:“好名字!”
唐烈笑了笑。
邵鷹又問:“唐兄到我玉蛟城來,可有什麼我能幫忙的?”
唐烈說道:“唐某此來,是與雇主會合。”
邵鷹一怔:“唐兄如此實力……”
唐烈笑道:“唐某不過是個散修,為圖謀機緣,險些喪命。因兩位小友相助才得以存活,突破境界。如此恩情,自當回報,唐某雖說是受其雇傭,實是報答恩情。”
邵鷹遲疑著:“這般回報,唐兄也著實厚道了些。”
唐烈解釋道:“唐某資質有限,懸照境耗費許多年月,去尋機緣,本就是孤注一擲。之後即使突破至融合,也隻是續命兩百年而已。那兩位雇主平日裡並不束縛唐某自由,且一位雇主更是二級丹師,在唐某壽儘前,或有希望能為唐某續命。”
邵鷹聽到這裡,才是恍然。
這位若一直是散修,隻怕經曆過許多人心詭譎,他兩個雇主沒拿走他的機緣還救下他,他對雇主更多信任也是情理之中。
倘若用剩下的壽元去依附一個勢力,人心難測,他說不定會被不斷壓榨價值,卻得不到應有的待遇。
可既然救命恩人已經是二級丹師,頗有潛力,品行也佳,倒不如跟隨雇主,搏上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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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鷹就笑道:“唐兄好運氣。”
唐烈也笑了一笑。
說話間,邵鷹已經將唐烈帶到了城裡。
邵鷹主動請唐烈用飯。
唐烈沒有拒絕。
兩人很快來到一座酒樓的雅間。
邵鷹敬了唐烈一杯酒,才對他說道:“唐兄到我玉蛟城,我等自然歡迎,隻是近來城裡有此大事,還有些話,要提前告知唐兄。”
唐烈喝了口,道:“邵兄請說。”
邵鷹直言道:“三家定品的最後五日時間,但凡來到我城中之人,都不能再進出城門了。”
唐烈問:“這是為何?”
邵鷹沉吟著:“前二十日擂台戰,之後五日其他考驗,再五日,守城考驗。”
唐烈一愣:“守城考驗?”
邵鷹坦誠道:“最後五日,將有獸潮。”
唐烈瞳孔收縮。
邵鷹:“家族定品,人人皆要搏殺蠻獸。獸潮並不是自發形成,而是由監督出手,召集起來。”
唐烈靜靜地聽著。
邵鷹沒什麼好隱瞞的,以往的家族定品也都有這類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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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城池、縣鎮、村莊,都可能遇見獸潮。
隻是各地麵積越小、人口越少的地方,獸潮的規模也會越小。
獸潮最針對的還是城池。
每次遇見獸潮後,城池中的各大小勢力都要出人,登上城牆甚至攻殺到城外,將所有蠻獸儘數斬殺!
如若不然,被蠻獸攻到城裡,整個城池就會被踐踏得一乾二淨。
城池中的勢力也有義務在其附屬的縣鎮、村莊遇見危險時,派人前去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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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驗中,人為造就的獸潮是可控的。
監督們會拿著州主賜予的寶物,對獸潮進行限製。
而參加抵禦獸潮的也不會是城裡的所有人,而是那要競爭定品的三大家族,以及自願參與進來的其他修者。
所有參與抵禦獸潮的修者,都會得到一個標記。
這標記會記錄下每個人殺死了多少蠻獸、什麼級彆的蠻獸。
等獸潮結束後,三大家族的族人們就要過去統計各自解決的蠻獸數目,因此記錄分數。
且分數都會與之前的諸多考驗記分相加,得到最終的結果。
除此以外……
如果獸潮的攻擊下,三大家族的族人們無法抵禦,那麼就是考驗失敗。
這一次,城池中的家族都不會擁有定品的頭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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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這個緣故,即使各家族都很希望自家族人是分數最高的,卻也同樣期待前來的其他修者們也參與到守城中去。
畢竟,人越多,獸潮的解決就會越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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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鷹主動與唐烈說出這麼多,就是為了告知對方相關限製。
唐烈是個融合境的強者,即使玉蛟城裡有好幾位築宮強者,可他的能量也不小。
總是要對他安撫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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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烈配合地說:“邵兄放心,唐某來到貴地,自然會遵守貴地的規定。至於之後是否參與守城之戰,唐某會依從雇主的吩咐。”
邵鷹稍稍鬆了口氣,又笑著詢問:“不知唐兄的雇主是?如何與他們會和?”
唐烈說道:“兩位雇主應當都在蛟鬥場。”
邵鷹好奇道:“唐兄如何知道?”
唐烈就笑道:“我那位丹師雇主很喜愛熱鬨之事,另一位雇主則事事隨同。城裡既然有擂台戰如火如荼,兩位雇主自是不會錯過。”
邵鷹主動提出:“不如就讓邵某帶著唐兄前往?”
唐烈沒有意見:“那就有勞邵兄了。”
兩人說話幾句,唐烈很乾脆地將邵鷹點好的菜色一掃而空。
邵鷹也留意到了已經近乎五階的猛虎,同樣給它點來了許多高等的血食。
赤天虎吃得痛快,也是一掃而空。
然後,唐烈與赤天虎就在邵鷹的帶領下,往玉蛟鬥戰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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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鬥場,開光擂台。
鄔少乾如今已經接連勝出了十場。
除了喬暝的那一場耗費的時間較多以外,其他各場都是隻在幾個回合的時間裡就勝出了。
一輪十場,鄔少乾完成以後,自然就有休息時間,盤膝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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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越看越是興起,隻是為了避免拉仇恨,沒再持續地炫耀了。
這時見到他家老鄔盤坐,就湊近一些,仔仔細細地觀察起來。
臉色紅潤,呼吸平靜,氣息正常,反應也正常,沒有哪裡受傷疼痛……
鐘采放心下來。
老鄔沒什麼事,就是單純地恢複而已。
那邊,鄔少乾睜眼,朝鐘采笑了笑。
鐘采燦爛十倍地笑了回去。
鄔少乾不由莞爾,繼續調息起來。
邵青在一旁見到,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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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少乾恢複得很快,也沒有浪費時間,站起身來。
此刻,各家的修者們已經搖人過來,見他重新站在擂台中央,就迅速地挑選人才,再次攻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