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鐘采站在擂台的左邊,手中拽著一條鎖鏈的中段,十根手指近乎發白。
他的臉色也從蒼白轉化為慘白,就連原本還算紅潤的唇也褪去了血色,讓他整個人都搖搖欲墜,顯得更加羸弱了。
但他雖然瞧著弱不拉幾的,但順著他拽著的鎖鏈往前看,就會發現那時原本隻連接兩段的鎖鏈,這一瞬牽扯著的就有足足上百條的鎖鏈!
每一條鎖鏈的前端,都連接著一個巨大的、遍布著尖刺的流星錘。
這些鎖鏈和流星錘都似真似幻,好像都是凝聚著實體的,又好像隻是虛影——實際上,裡麵真正的實體隻有一整根鎖鏈和被連接著的兩個錘頭。
其他那漫天的鎖鏈與流星錘,全都是由鐘采的秘技所化——誰讓他修煉了那麼多的五行秘技,還修煉了關乎流星錘的其他戰鬥秘技呢?
結合起來,就能變化出如此誇張的景象。
現在,每一顆流星錘,都好像真正的流星那般,在空中以不同的軌跡肆意飛舞,不斷地劃破天際,在整個擂台上不斷地轟炸、被拔起、繼續轟炸。
場麵極其震撼。
而擂台上,則遍布著一大片的沼澤。
沼澤上飄起無數的毒霧,當流星落入沼澤的時候,都會被沼澤不斷地吞噬、也被毒霧腐蝕,隻是因為這到底是連著鎖鏈的錘子,又能被輕鬆地拉起來,迅速脫離毒霧的籠罩範圍。
沼澤試圖吞噬流星,流星上也會縈繞著紫藍色的火焰。
有的沼澤硬生生吞吃了流星,整體再度擴大;有的沼澤卻是被流星逃走,隻留下一片火焰,將周遭很多沼泥都灼燒發乾,化為烏有。
整座擂台也並不完全是地麵被對手掌控、流星錘遍布空中——
仔細看去可以發現,鐘采本人是站在一個樹樁子上的。
這樹樁截麵緊緊貼著地麵,仿若平地一般,
() 周圍卻能看出很多湧動著的凸起的樹根,順著擂台朝周圍蔓延。其根係紮得很深,應該也掌握了擂台的很多地盤,隻是在上麵被沼泥覆蓋而已——實際上,很多根須紮根其中後,反而掌控了很多沼泥,讓它們無法妄動。
除了這根須發達的樹樁子以外,鐘采的周圍還生長出很多枝繁葉茂的大樹異象,隻是若隱若現的,僅能大致上釋放出一些木屬性的能量、輔助鐘采掌控局麵而已。
更遠的地方,凸起猶若蟒蛇探頭的一處沼泥上,站著個渾身黑衣、身上遍布奇異圖紋的青年,他正手持一根短鞭,不斷地點動沼泥,驅使它行動,不斷地吞噬那些大樹的影像,以及抵禦流星的衝撞、反擊!
雙方此刻,陷入了一種極其僵持的狀態。
鐘采所有的秘技全都使出來了,有些附著在流星錘上,有些顯化為異象。
這已經是他至今為止發揮最好的一場戰鬥,也是他麵對的一位最強的敵人——他想贏!
鐘采心知肚明,自己的武鬥不會一直贏下去,但他這回都已經發揮這麼好了,他就是想贏!
所以哪怕已經將自己近乎壓榨到極限,鐘采還是強撐著持續。
反正星光擂台上死不了人,這時候他不把自己逼迫到極限,什麼時候再逼迫!
鐘采更明白,他家老鄔之所以肯在這麼長的時間裡跟他互不見麵、分開磨礪,也有這方麵的考量。
鄔少乾是絕對舍不得把鐘采逼迫到極限的,或者說,即使他想要狠下心來,他也做不到。那麼為了讓鐘采在生死之間領悟到更多的戰鬥技巧、提升他逆風翻盤死裡逃生等本事,就隻能讓鐘采到星光擂台上闖關磨煉。
鐘采繼續壓榨玄力。
他謹慎地盯著那些沼泥,身形也在樹樁上不斷地騰挪躲閃。
因為沼泥的變化多端,除卻本身以吞噬他人力量以外,沼泥還可以化為無數的土刺!
隻要鐘采稍微懈怠,這些土刺就會瞬間暴起,猶若濛濛細雨一般地鋪天蓋地朝鐘采襲擊而去!
相當恐怖。
鐘采哪怕隻被一根土刺所傷,都會身中劇毒,體力迅速消耗,迅速地落敗。
好在鐘采根本沒有放棄過戒備,不管從什麼方向、哪片沼泥處迸發出來的土刺,都全部被鐘采或者躲閃開、或者抵擋了下來。
他一心多用,能操縱周圍的巨木和眾多流星錘,隨時隨地地抵擋在他的身邊,將一應危機全都掃除得乾乾淨淨!
·
這一場鏖戰,持續了七八個時辰。
鐘采和對手都是玄力耗儘,不論是流星雨還是大片沼澤,都不知什麼時候消散了,留在原地的隻有兩個年輕的修者,在搏命。
對手那邊使用的是兩個造型非常奇異的彎鉤,每一次出手都極其淩厲詭譎,讓人摸不著頭腦,似乎從各個方向各個角度都會突襲而來,而且每次都要臨近到近乎貼身的程度才會出現隱約的風聲,才能讓人察覺到一點端倪。
鐘采渾身的警惕都拉滿
了。
如果不是鄔少乾曾經也這麼貼身繞著他不斷地嚇唬他、讓他尋找鄔少乾出沒的角度的話,鐘采隻怕是在沒了玄力保護的刹那,就會被對方這樣的突襲弄到手足無措,從而被擊敗。
但幸好他訓練過。
鐘采對危機的感知很敏銳,哪怕他根本沒聽見什麼風聲,但對方突襲的隱蔽程度比他家老鄔的還是要差上一點的。
所以,儘管鐘采並不能百分百捕捉到他家老鄔動向,此刻卻足以捕捉到這黑衣青年了。
也因為這樣,鐘采還能堅持鏖戰。
對手的耐心非常好,但因為體力也已經所剩不多的緣故,並不會時時刻刻地進行突刺,也得找到合適的機會,試圖一擊必中——
然而,每一次都被鐘采擋住。
下一次的時候,對手就會更加小心。
雙方的心弦都是繃緊的。
誰都不想認輸。
除了體力消耗外,精力的消耗也是非常巨大。
鐘采這邊是要全神貫注地感知對手的突襲,對手則是聚精會神地尋找鐘采的破綻、進行突襲。
兩人真可謂是棋逢對手了。
持續、持續、再持續……
兩人都是滿身大汗。
鐘采的臉上已經從蒼白變得出現一抹紅光,但並不代表著鐘采的狀態好起來,反而是要達到某個極限了——表明鐘采的狀態已經瀕臨崩潰。
對手也已經麵如金紙,全靠著一股氣撐著。
雙方互相爭鬥的速度,也都變得很慢。
全都靠意誌力了。
現在星光擂台如果要判斷誰輸誰贏……那麼大概就是看誰先死,誰就輸了。
再一炷香後……
鐘采呼吸極其困難。
而對手的瞳孔,都有些渙散。
再一瞬……
對手麵色突然變得空白,然後就朝著後方,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死了。
這一場與死亡競爭的戰鬥,到底還是鐘采贏了!
正此刻,對手化為一片藍光,消失在對麵。
鐘采也是通身無力,同樣倒在了地上。
他緩緩地呼吸,試圖慢慢地恢複一些力氣。
可這一時半會兒的,鐘采也是完全動彈不得。
忽然間,又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托起,送進了休息室裡。
鐘采心念一動,就有一瓶丹藥出現在了身旁。
星光擂台還挺人性化的,將那丹藥瓶子打開,就讓一顆彩霞丹從中浮現出來,直接送到了鐘采的嘴邊,喂了進去。
澎湃的藥力化為熱流,迅速地流淌全身,一寸寸地撫平鐘采的所有疲憊。
再過去小半個時辰,鐘采的麵色變得紅潤,健康的那種紅潤。
他緩緩地撐起自己的身體,有點鬱悶地說道:“我這也太差勁了。”
差點就沒緩過來!
他這戰鬥力,還得繼續提升才行!
但……
鐘采現在又在思索一個問題。
目前打到了第三十場,他終於完成了第三個十連,可後續還有戰鬥,他是否也還要參加?
鐘采默默地歎了口氣。
雖然三十場對他自己來說已經不少了,但他可以想象到,他家老鄔肯定已經通過更多關卡。
那麼,他是出去等著老鄔,還是再試一試?
鐘采猶豫一會兒。
下一場,他多半是打不過了。
不過,他或許……他應該還要再試一試。
能贏最好,不能贏也沒事兒。
還是彆不戰而退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