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她最近怎麼樣了?”
陸祁溟微微搖頭,“還是老樣子,時好時壞。”
祁薇沉默稍許,歎氣道:“行,小姨知道了,你放心去吧。”
“吃飯了嗎,一起吧?”
兩人平時都忙,幾個月也不見得能見上一回,祁薇這會兒差不多忙完了,關了電腦,打算帶他去吃個飯,也順道關心關心他的終身大事。
陸祁溟抬腕看了眼時間,正要說還有點事,就聽見門口的敲門聲。
下意識抬頭掃了眼,很眼熟的一張麵孔,剛剛才見過。
“祁老師,這是我們班同學的意向調查表。”鐘煦拿著一疊資料進來。
“好的,辛苦了。”
祁薇接過資料,想起什麼,兩眼放光地盯著鐘煦,“對了,梁舒音那姑娘,追到沒?”
她剛路過的時候,在側門撞見了。
鐘煦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沒。”
“沒關係,再接再厲。”
祁薇拍了拍他肩膀,以示鼓勵,“人家可是中文係係花呢,不僅漂亮,成績也好,難追點是正常的,你彆灰...”
話音未落,就聽“砰”一聲。
陸祁溟將手頭一本書扔在了她辦公桌上,眼神不太友善地盯著她。
這家夥什麼時候這麼沒禮貌了?
以為對方在催她吃飯,祁薇瞪他一眼,又安慰了鐘煦幾句,將人送走了。
“你們當輔導員的,還管學生的感情生活?”見人離開後,陸祁溟不滿地睨了眼祁薇。
“有什麼問題嗎?”
“那你怎麼不關心關心你外甥的感情生活呢?”
“哦喲——”
祁薇一驚,微眯起眼睛,屏息凝神看向不知真假的人,“終於有姑娘被你盯上了?”
陸祁溟隻彎了下唇,不置可否。
這就相當於是默認。
“叫什麼名字?是工作了還是在讀書,哪個學校哪個專業的?”
祁薇認了真,竹筒倒豆似的,劈裡啪啦一堆問題。
“你們學校,中文係的。”
“可以啊!”祁薇兩眼放光,拍案而起,“哪個姑娘?”
他放下手頭鐘煦的資料,幽幽看向祁薇,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裡擠出來。
“梁,舒,音。”
祁薇壓根沒想到這一茬,一口水險些噴出來。
反應了好一會兒,終於對陸祁溟剛才不怎麼禮貌的行為恍然大悟。
“那個,不知者不罪哈,小姨剛才不是不知道麼?”
祁薇擰上瓶蓋,扯了紙擦嘴,趕緊彌補道:“要不要小姨幫忙?”
陸祁溟拎起桌上的包,往肩頭一甩,懶懶吐出一句話,“彆幫倒忙就行。”
而後轉身離開了。
“不是要一起吃飯的嗎?”
“沒時間。”
“嗬,就你個大少爺忙。”
祁薇也不跟他計較了,原本就打算在飯桌上提點他的那點事,迎刃而解。她拎著包,喜滋滋地邁出辦公室,嘴裡叨叨著“這家夥眼光還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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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不停蹄地在課堂和新生彙演的後勤工作中交替忙碌,忙亂的一周終於接近尾聲。
周四晚上,梁舒音下了晚自習,步出三教時,意外收到了簡兮學姐的信息。
對方邀請她去隔天晚上的生日派對。
三教外的路燈不知是電壓不穩還是燈壞了,幽藍的光,忽明忽暗的,異常鬼魅,仿佛剛才課堂上,聊齋誌異的延序。
她握著手機,離那詭異的光遠了點,隨著人群緩慢往前,對簡兮的邀約稍顯猶豫。
自從簡兮畢業後,除了在她的咖啡館兼職,梁舒音平日裡跟她的交流並不多。
在她踟躕時,學姐又發來一條。
“酒吧老板超帥,秀色可餐、慘絕人寰的那種帥,不來飽飽眼福太可惜了。”
這樣毫不掩飾的豪爽性情,讓她想起了兩人的相識。
源於一次見義勇為的意外。
彼時,她搭乘校車去新校區,在車上戴著耳機看小說,太專注,以至於有個不懷好意的鹹豬手在身後蠢蠢欲動,她也渾然不覺。
是簡兮趁著車輛拐彎時,佯裝摔倒,順勢撲上去,一屁股坐在對方身上,這才替她解圍又出氣。
後來她問簡兮,萬一對方惱羞成怒,起了報複心怎麼辦。
簡兮手一擺,豪邁地“嗨”了聲,說當時沒想那麼多,單純是本能反應。
梁舒音覺得兩人是同類,主動提出了交換微信。
但真正熟悉起來,是在詩歌社團。
和被拉去充數的她不同,簡兮是貨真價實的才女,什麼古典詩、現代詩、先鋒派、朦朧派...信手拈來,毫不費力。
後來她才知道,學姐出身書香門第,從小被寄予厚望。
三歲讀詩,六歲寫作,琴棋書畫不在話下,而家裡也早早給她鋪好了未來的路,成為一名高校教師。
然而,臨近畢業前,簡兮卻和家裡人爆發了激烈的衝突。
天翻地覆的爭吵後,她選擇了與父母規劃中截然不同、甚至相悖離的路。
與安穩倆字毫不沾邊的自由撰稿人。
也許是遲遲沒得到回複,簡兮終於使出了殺手鐧。
“阿音,你不來,學姐會很寂寞的。”
這話到底戳中她的軟肋。
梁舒音應了下來:“好的,我來。”
周五四點後就沒課了,她回了趟家換衣服、化妝。
她翻出去年生日時顧言西送的那條米色的小香風連衣裙。
裙子是A字型簡約款,寬肩帶上綴滿水晶,裙長在膝蓋以上,配上短靴,不會顯得過於正式。
收拾妥當,她去附近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