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來縣城,向南約六十公裡處。
任也和寅虎已經坐在車裡,等了快一小天了。
他們來到靜明湖的附近後,曾幾次遇到匠作府雷火部的守城神通者,且對方告訴他們,不到天黑,是不能渡湖進入敵占區的,即使有宋明哲的差事證明也不行,這是硬規定。
車外,日落向西,天地間泛起了金黃之色,時間也來到了傍晚五點半,即將迎來夜幕。
任也坐在駕駛室內,閒著無聊便問道:“虎哥,聽你平時說話聊天透漏出的信息,你在那個厚土之境的地位應該不低吧。”
“嗬嗬,說高也高,說低也低。”寅虎順嘴回道:“我若在仙光灌頂後,不能成功挑戰厚土之主,那可能比普通人還慘一點,要麵臨著被驅離故土,放逐到星門世界中自行成長的境遇。說白了……就是流浪漢一個,自生自滅,死在外麵也沒人知道。”
任也微微一愣:“啊?那你為什麼非要挑戰厚土之主?我就開擺,開混不行嗎?”
“彆人可以,但我不行。”寅虎搖頭:“在仙光灌頂後,我就必須要挑戰厚土之主。這是厚土特有的傳承方式,更是宿命。”
任也隻聽他聊起身世的隻言片語,心裡就感覺寅虎VIP客戶的含金量還在激增著,所以主動拉近關係道:“問題不大,等我成長起來,在叫上我大哥劉紀善,兄弟們與你一同殺入家鄉,共同挑戰厚土之主。”
“大可不必。”寅虎立馬擺手:“你們要過去挑戰他,那我會殺了你們的。”
“?!”
任也一愣:“不是,你有病吧,怎麼好賴不分?我踏馬是想幫你啊……!”
“你為什麼沒有問,厚土之主與我是什麼關係呢?”寅虎一本正經的看著他。
任也一呆:“什麼關係?!”
“他是我爹。”寅虎幽幽開口:“你們一幫人企圖群毆他,那我們肯定殺了你們啊。”
“臥槽!”
任也懵逼了:“那……那你……!”
“每一位厚土之主,都要擊敗與自己競爭的同族之人,並成功擊敗上一任厚土之主,才有資格統領那片廣闊無垠的地域。”寅虎補充道:“不巧的是,現在的厚土之主,就是我父親。”
“那擊敗後呢?”任也問。
“確定權威,驅離父親。”寅虎理所當然的回道。
“……!”
任也無語良久,搖頭感歎道:“我其實早就看出來了,你是個畜生。”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是厚土的傳承……你可以不理解,但不能開地圖炮。”寅虎斜眼看著他:“你虎哥的刀與槍,那都不是吃素的。”
“哦。”
任也點了點頭,又問:“那你是什麼傳承?神明係嗎?”
“嚴謹一點說,目前還不是,算是半神傳承吧。”寅虎淡淡的道:“不過無所謂,我生下來就是為了屠神的。”
嗬,這逼讓你裝的……
任也內心吐槽了一句,緩緩點頭:“看來,你的未來也很沉重啊。”
“彆人喜歡看眼前,但我更喜歡看終點。不算沉重,沿途都是風景而已。”虎哥一時間化身了大哲學家,出口就是文章。
任也仔細琢磨了一下他的話,讚同道:“蠻有道理的。”
“滴玲玲!”
二人正在聊天之時,任也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他略微一愣,輕聲呢喃道:“不響我都快忘了,咱們還帶著電話呢……!”
話音落,任也抬臂按了接聽鍵:“喂?!”
“我是宋明哲。情況有變,黃友龍已經聯係上了,他目前應該在靜明湖南岸,哪裡是敵占區,你們不要渡湖迎接。”宋明哲的聲音響起:“最晚一個小時後,他會想辦法偷偷潛入到北岸。你二人,立馬去北岸的福海旅館進行等待,黃友龍一到後,你們立即帶著他返回,沿途不要讓他跟任何人接觸,也不要多說多問,明白嗎?”
“明白了。”任也立即點頭道:“那我們到了福海旅館後,要找誰?!”
“雷火部千人武官——許聽濤,你到了之後,把差事證明給他看便可。”宋明哲再次叮囑一句:“但不要讓他接觸黃友龍,現在的情況不太妙……任何人都不能相信。”
“明白。”
“就這樣!”
電話掛斷,寅虎眨著卡姿蘭的大虎眼,低聲問道:“什麼情況?”
“這還是個充滿偶然性的任務。”任也看向他一眼,淡淡開口:“我們不用自己去找黃友龍了,直接在北岸等著就行了,他自己會想辦法偷渡……!”
說話間,任也按照地圖指引,開車就趕往了北岸的福海旅館。
經過一整天的踩點,任也和寅虎已經大致搞懂了靜明湖附近的狀況,秩序陣營的匠作府,派遣雷火部駐紮在湖畔北岸,隻求防守,不求進攻。
而光頭執法者的“兵馬”,全部集中在湖畔南岸,而那邊是一大片密林,從遠處望隻瞧著有些幽暗和深邃,但卻並沒有什麼異常之處,更無神異氣息波動。
所以,任也對於這場秩序與混亂的戰爭,還是概念很模糊的,他有些搞不清楚這場仗是怎麼打的,那湖畔南岸明明就
沒有營地,也沒有神通者駐紮的跡象,仿佛一片死地,可匠作府這邊卻隻敢在南岸龜縮,甚至還緊張兮兮的設下了禁止一切人員通行南岸的規定。
目前,他也算遊曆了不少遷徙地的城市與星門,且故事背景都發生在秩序與混亂交戰的時代,可得到的信息基本都是旁枝末節的“聽聞”,所以,這也算是他第一次正麵接觸這場戰亂,但內心的期待與想象,卻和眼前的現實大相徑庭。
晚上六點半左右,天色大黑,汽車停在了靜明湖北岸的福海旅館門口。
任也和寅虎走入後,便在雷火部神通者的帶領下,來到了旅館三層。
這間旅館周圍的民住房,全都已經空了,老百姓逃跑的逃跑,哄散的哄散,隻留下了鬼城一般的環境。而且,周圍的神通者氣息也不算太多,千餘人肯定是有,但僅憑這點防禦力量,那能稱之為是戰爭嗎?
當初清涼府開戰,那神通者的數量和牌麵,也肯定比這個高啊?
就踏馬千餘人,也配叫秩序組織聯盟?
任也內心很奇怪,但又不好開口詢問。
三樓,陽台上,一名三品中年神通者,伸出手掌說道:“你好,我就是許聽濤。”
“你好。”
任也與對方打了招呼。
“請坐,請坐。”
陽台不大,是長條形狀,隻擺放著幾張桌子和十幾張椅子,看著有些空蕩,不過從此處卻可以一眼望到靜明湖南岸之景,視角極為開闊。
任也和寅虎落座後,長相平平無奇的許聽濤,便親自為二人倒茶。
他大概三十歲左右,身著青色的鎧甲,身後還背著一柄黝黑鋥亮的開山斧,總之神通者特征非常明顯。
許聽濤一邊似乎很健談,他一邊倒茶,一邊感歎道:“聽上層說,你們是過來接人!嗬嗬,接誰我就不問了……但你們真的很幸運。”
“幸運?”
任也來了興趣,笑問:“這話怎麼講?!”
“那人要是不能自己回來,你們就要在入夜的時候,潛入南岸去接吧?”許聽濤臉上掛著微笑,將茶杯推到二人麵前,低聲道:“你們一旦過去了,那肯定就必死無疑……現在上麵命令變了,你們隻需要在這裡等待……嗬嗬,這難道還不是幸運嗎?”
“喝茶,喝茶!”
他笑著招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