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的裝傻(2 / 2)

她醒在了一個裝潢堪比豪華酒店的單人病房,手腕上扣了一個手環狀的東西時刻監測著她的身體狀態,並沒有那種昏迷了太久之後喉嚨的乾燥,也沒有被護理機器人從治療倉裡撈出來隨便擦乾之後直接換上病號服帶來的那種剩餘治療液在身體上風乾的黏膩,由此基本可以斷定她在昏迷的時候被軍部護理得還不錯。

至於眼前……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人。

黛玉便努力睜開眼睛,待瞳孔聚焦,便看見麵前是一個金發碧眼的中年大叔,但身材維持得不錯,肩章上是國徽和一顆星星,黛玉回憶了一下一些基本知識,猶豫地開口:“您是……元帥?”

“我叫菲利克斯。”中年大叔和善地回答,看著黛玉要坐起來,非常隨和地伸手,扶著渾身乏力的黛玉坐起來,等護理機器人在黛玉身後墊了好幾個枕頭,才妥妥當當地讓黛玉靠在了枕頭上,然後才鄭重給黛玉行了一個軍禮,“我謹代表軍部,為林小姐舍身救了一飛船的平民表示感謝。”

“元帥先生太客氣了。”來自元帥的感謝固然讓黛玉有些緊張,但到底名門出身,即便是這種場麵也沒見得她有多局促,“雖然我還不是軍人,說是軍校生都夠嗆,但說個準軍校生總不算錯,該站出來又有能力站出來的時候,當然要站出來。”

“說是如此說,但真能站出來的人也不多。”菲利克斯眼中是對優秀後輩毫不掩飾的欣賞,“隻是我有一點好奇,林小姐是怎麼脫險的?唔……從空間蟲洞的戰鬥痕跡可以推斷出,你是在拖延了足夠的時間,彈藥快要耗儘的時候才連續幾槍開在了空間蟲洞上,趁著空間紊亂衝出來的。但即便是衝出來了,雅典娜也應該失去了戰鬥能力,你又是在茫茫太空裡,是怎麼到那個荒星上的?”

黛玉“唔”了一聲,想著楊先生既然不辭而彆……他多半不想在軍部露臉,便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不太記得了,一想就頭疼得很。”

“啊?”菲利克斯呆滯了一下。

“確實不記得了。”黛玉低頭,有一點不好意思地囁囁開口,“我開著雅典娜衝出空間蟲洞之後就失去了意識,至於後來是怎麼落到的那個荒星上,那個荒星又是怎麼出現的一小片綠洲……確實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麼一來話就沒法往下接了,菲利克斯瞟了一眼黛玉床頭的各種數值一直非常穩定的儀器,想了想又問:“搜救的星艦找到林小姐的時候,他們說林小姐在練劍,劍是……”

“爸爸留給我的。”黛玉回答,“和雅典娜一起。”

至於爸爸是怎麼拿到的劍……

你有本事你問我爸爸去啊。

有恃無恐.jpg

菲利克斯又沉默了一下,知道這件事是追問不下去了。

但總不會是什麼對帝國有惡意的勢力救了黛玉,她不管是不記得還是不願意說,都算了,不重要。

他愉快地進入下一個話題——先瞟了一眼黛玉床頭各種監測生命氣息的儀器,低頭操縱了一會兒光腦,將一個視頻投影出來:“那……這個畫麵,開機甲的人是你麼?”

黛玉定睛一看。

那是個在星球上的一場戰鬥,軍事基地已經被星獸攻擊得片片廢墟,橫七豎八躺著許多機甲和人類的屍體,哪哪都是滾滾濃煙,不知是各種機械的自行爆炸還是在戰爭中被毀,在這樣一片混亂的場景中,有一架線條審美非常在線,但塗裝是啥色兒已經看不出來的機甲,端著一把狙擊離子槍,在各種建築物的掩體之下,和一群星獸作戰。

機甲的駕駛人下手非常精準,每一槍都是刁鑽古怪的角度,絕不空槍的準頭,射擊的位置都是星獸最為薄弱的位置,一槍收拾掉三五隻星獸都是常事,這樣的動作自然極大激怒了星獸,於是各種火球雷霆地刺冰錐都朝著那不知名機甲可能存在的位置覆蓋性攻擊。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

每次覆蓋攻擊過去之後,沒過多久那架機甲就能從另一個非常刁鑽的角度再次射擊出意想不到的槍來,神箭手那樣的一箭N雕,星獸憤怒地發出了人類聽得見或者聽不見的音波,勾得了本來應當去屠戮這一處廢土星球的其他星獸都圍了過來準備解決掉這架機甲再談其他。

但絲毫不影響人家的發揮,滾滾濃煙加上那鬼魅的身形,讓那一架機甲一次又一次地繞開了星獸的包圍圈,再從非常不可思議的地方射出讓星獸暴跳如雷的子彈。

十步殺一人不稀奇,千裡不留行才是奇跡。

黛玉看了十秒鐘不到就笑了:“請問元帥,這是在是依雲星陷落時拍攝的視頻嗎?”

“是的。”菲利克斯回答,“拍攝視頻的是一架失去了飛行能力,但拍攝功能沒有完全失去的無人機。我們觀察到,這架機甲一直戰鬥到了最後,吸引了很多星獸的注意力,給普通老百姓的撤離爭取了很多時間。”

“那就沒錯了。”黛玉垂眸,輕聲開口,“開機甲的人確實是我。”

這是我能為依雲星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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