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瑕尊者的死狀十分淒慘,但並沒有發生血肉器官腸子流了一地的情況。
因為告訴黛玉“你可以利用造化玉碟這樣這樣那樣那樣”的楊戩反手就給了黛玉一枚符籙,說的是如果真是用那魔道所化的造化玉碟殺人,死狀可能就……嗯。
為了不造成什麼環境汙染,人死了之後你還是用符籙來鎮一鎮吧。
於是赤瑕尊者人還沒斷氣呢,黛玉的符籙就貼上去了,他隻成為了一團死得非常透徹的肉,再往後並沒有產生什麼奇異的發展,待赤瑕尊者徹底安靜下來之後,黛玉才一伸手,赤瑕尊者的屍身上慢慢浮現起那朵純黑色的小玉花,乖巧至極地把自己弄乾淨,這才落到了黛玉掌中。
到這時,黛玉才注意到床榻上的元春。
元春都看懵逼了,連自己的身體都管不著了,隻看著赤瑕尊者在絕對優勢的情形下倒了下去,這時再看黛玉……眸中便隻剩下了畏懼。
黛玉對赤瑕尊者那是新仇舊恨,但對元春倒沒什麼仇,隻為難地看了一眼元春的肚子,元春順著黛玉地眼神看下去,自己都嚇了一跳。
就黛玉和赤瑕尊者動手的那兔起鶻落的時長,元春的肚子已經如同吹氣球一樣鼓了起來,再撐下去就是個肚子要裂開的效果,而這時黛玉再一伸手,元春眉心裂開,那枚絳紅色的珠子回到了黛玉手中,元春便感受到了自己肚皮的迫切。
——那種腹中有個活物,分分鐘就要撐破肚皮出來的迫切。
都這樣了元春哪裡還能冷靜得下來,趕緊去拉黛玉的手,聲音都帶了哭腔:“表妹……救救我……救救我……”
黛玉長長歎了一口氣。
她伸手,將造化玉碟一拋,造化玉碟穩穩當當地懸浮在了元春肚皮上,散發出濃鬱的黑光,元春剛剛目睹了赤瑕尊者死在造化玉碟的魔氣下,在魔氣散發出的一瞬間可憐巴巴地瑟縮了一下,但她現在身體實在太沉重,連躲閃的力量都沒有,隻能眼睜睜看著魔氣籠罩了自己的肚子。
但是……肚皮裡麵的那個生物,竟然停止了折騰?
她驚異地看著黛玉,黛玉給她解釋:“大表姐肚子裡是滅世黑蓮,我這一朵花是造化玉碟,從法寶位格上自然是造化玉碟要高一級,能鎮得住是很正常的事情。”
元春的驚異立刻就變成了驚喜,但黛玉臉上的沉重卻沒有半點放鬆:“大表姐,事到如今,我怎麼都要與你說實話,你肚子裡的孩子已經不在了。”
元春愣了一下:“啊?”
黛玉歎道:“你自己都被入腹的滅世黑蓮折騰到沒個人樣,你肚子裡那脆弱的胎兒如何頂得住魔氣的侵襲?”
“這……”元春怔住了,她無助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她無助了好一會兒,才不知是以怎樣的心情開口,“那皇室呢?我被赤瑕尊者劫走之後,皇室就沒有試圖找我麼?”
“沒有。”黛玉回答,“因為他們自身難保,如無意外應該是被一鍋端了,一個都沒有剩下。”
元春接著就是一聲漫長的:“這樣啊……”
她到底也是個人物,感受著肚子裡那雖然暫時被鎮壓,但一直在吸取自己身體能量的滅世黑蓮,如果說滅世黑蓮入體之前,她還會相信皇室老祖宗那“就是借一下新生兒的生氣,就像你弟弟賈寶玉那樣含玉而生,對孩子對寶貝都不會有什麼損害的,那是我自己的孫子我能害他嗎”的鬼話,現在滅世黑蓮這麼恐怖的東西都快把她吸成人乾了,她如何還能對那脆弱的胎兒抱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
再一則……也不必要什麼母子平安了,她對那芳齡九十八的小皇帝又沒有什麼“我和他是真愛”的幻想,靠他上位而已,在皇室一整個都失去了強大的神秘學力量作為庇護的情況下,難道還能指望那群如狼似虎的高層“奉幼主登基”?
罷了罷了。
在皇室當事務官的二十年權當一場夢,夢醒之後重新開始,總好過綁死在那條注定要沉的船上。說起來她年輕時也有過保家衛國的夢想,在皇室看秘檔時也羨慕過賈敏姑姑和姑父那守衛國家的生活,隻是祖母早早給她挑好了上位的道路,年輕時不知事聽了祖母的話,路一旦走錯,想掉頭便難了,如今雖然經曆了一番噩夢,但好在……到此為止了,她還年輕,還有機會。
她眨眼之間便權衡好了利弊,沉聲道:“表妹幫我把肚子裡的東西取出來吧。”
黛玉笑了笑,除了一個“好”之外,再沒有多說什麼,隻默默把元春扶著躺下,又想辦法解開了她手腕上的生物枷,再對元春使了一個昏睡咒,剖開了她的肚子。
她自己當然是鎮不住滅世黑蓮的,不過有造化玉碟在,即便造化玉碟是個殘缺版,讓滅世黑蓮一度蠢蠢欲動,但當黛玉又祭出了她那枚造化青蓮的花瓣之後,再調皮的小搗蛋都乖巧了下來。
元春畢竟不是大羅金仙,並沒有那個支持整個滅世黑蓮恢複的法力和精氣,黛玉從她肚子裡取出來的還是九枚完全獨立的花瓣,隻是到底是吸取了一些生氣和精氣,花瓣比之前皇室那位老祖宗放進去時多了三分潤澤。
但這份潤澤在遇上了造化玉碟之後,乖巧異常地暗淡了下去,就差鬼精鬼精地眨巴眨巴眼睛賣個萌了。
黛玉這會兒並沒有欣賞的心情,隻伸手從空間紐中拿出了一個玉盒,按照楊先生的指點,將九枚花瓣都放到了玉盒中,再在表麵封上符籙,將玉盒收回空間紐之後,這才將元春的肚子恢複原狀。
元春悠悠醒轉時,摸一摸空空的肚子,眼中的神色……黛玉不敢看。
黛玉隻柔聲道:“大表姐且在這裡多歇一會兒,我出去看看情況如何了,若是能出去,我這就帶你回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