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
濔瞬間驚喜的抬頭。
下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前胸略微一涼,有什麼冰涼的東西貼上了肌膚。
低頭一看,發現是個玉佩。
他拿起來一看,又見那玉佩上的雕刻精美,仔細一看……察覺到上麵雕著的好像是他?
“給你的,好好帶著,”辰不知何時出現,坐在了他的身邊,“我今早是去尋合適的材料了,然後親手給你雕的。”
“真的?”
顯然他送什麼濔都會喜歡。
“那我一定會好好戴著的。”
辰摸了摸他的頭,忽地有些欲言又止。
“冬冬,以後你要是見到花……”
他說到這裡時又頓住,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阻止。
最後他道:“算了,什麼事也沒有。”
“喜歡花嗎?”他問。
“喜歡。”濔說著,又補充了一句:“特彆喜歡你身上的。”
辰笑了一下,然後忽然湊近了他。
“上來多久了?不難受嗎?”
濔放下玉佩,然後一把抱住了辰。
“喜歡你身上的靈力。”
“是嗎?”辰用指尖摩挲著他的唇,“那我可真高興。”
“今天,想要用什麼樣的方式‘吃’?”
他低低的笑著,聲音變得有些低啞。
濔將目光落在了他的頸脖之上,在被他摸了摸頭表示默許之後,張口咬了上去。
他沒有客氣,血液一下就湧了出來,而辰的臉上滿是隱忍,似乎是因為疼痛,又像是因為其他。
什麼方式都一樣的。
反正……到最後還是會忍不住。
他們都是。
……
原初巨樹開了滿樹的花,上界的人卻已經見怪不怪了,隻是如今看著,就會想到那蓮花仙。
其實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又或許八卦是人類的天性,他們就喜歡茶餘飯後說說蓮花仙。
蓮花仙的靈力非常純正,仿若天生,隻是實際上是怎麼來的,辰一眼就清楚,並且也在之後看著她盛極而衰。
這都是“命”,若是就這麼衰敗了,好歹還算是留下了至美的曾經,可她卻在肖想更多。
是真有那麼多憐香惜玉的人會為了她去承受惹怒尊上的風險,還是因為其他,隻有她自己知曉。
辰一開始倒沒怎麼覺得生氣,這事太過滑稽,他就看著底下這些人在自以為是,本以為多少能有點腦子,結果還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當即怒極反笑。
他們全都知道濔是跟在辰身邊的,也知道濔的特殊之處,可他們居然想著要讓濔去救那蓮花仙,在知曉他的態度之後,頓時又變得跟鵪鶉一樣,再也不吱聲了。
隻除了一個人。
名字叫墨湖,職位不高不低,平時沒有什麼存在感,此時卻不知為何頻頻為蓮花仙出頭,即便是頭破血流也堅持著,想讓辰去救她。
這不亞於讓辰動手,去為了蓮花仙將濔殺害。
他當場震怒,回頭看見了偷溜出來的濔,心裡又好氣又好笑,怒火多少是平複了些許,又看向對方脖子上掛著的玉佩。
濔一般都不會離開那個靈泉,在那個地方不會有人能對他造成威脅,而他有時候待不住的時候,有這個玉佩在,還有腳上的木珠,同樣很安全。
可也不知蓮花仙是用什麼方法蠱惑的墨湖,讓他徹底入了魔。
蓮花仙用血脈裡的那一滴血擾亂了辰的感知,不過短短一瞬他便察覺過來,隻是這麼一點時間已經足夠讓墨湖將濔擄走。
濔自然是掙紮的,墨湖製不住他讓他掙脫了,去追的時候反而被咬斷了脖子。
事件本該就這樣結束,後來他卻掉下去了。
在那一塊區域,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條縫隙,他沒有留意,就掉了下去。
婆羅聽聞此事的時候滿臉都是驚愕,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尊上的反應,迅速的就趕了過去。
她跟濔自然也是有感情的,知道濔掉了下去,內心也是難受至極,可她是去阻攔的。
她猜想到尊上是一定會下去的,她是企圖讓尊上冷靜,再找彆的辦法。
那時辰詭異的平靜,平靜到令她看著便心生恐懼,隻是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想要說什麼。
不是說什麼上界沒了尊上不行之類的,隻是以他的力量,若想要下去尋濔的話,下麵的世界是承受不住的。
他覺得這也很簡單,既然承受不住,那就分散開來吧。
將一份撕開,跟樹木生出無數分支一樣,每一個都有他的神識,下麵的世界那麼大,那麼亂,或許也能早一點找到他的冬冬。
在濔出現之前,辰沒有在意的東西,這麼無欲無求的,自然也沒有遭受過什麼挫折。
如今事實告訴他,他還是太過自信了,擁有強大的力量又有什麼用?
底下的世界跟上界不一樣,人類每天都要為各種事情奔波,連存活下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每逢政權更替,更是民不聊生,屍橫遍野。
濔掉了下去,掉進了輪回裡,跟凡人一樣不停經曆生老病死,隻是這麼想一想,辰就覺得自己心都快碎了。
可他找不到濔,怎麼找也找不到,他的力量在下界伸展不開。
並且殘忍的是,他隻有在濔瀕死的時候,才能得知對方所在的位置。
哪怕知曉濔並非真的消亡,可這次數多了,他甚至快麻木了。
梵玉鏡是辰之前給濔的鏡子,是一個法器。
除了能夠照映出生物的本質以外,境內還有一方小世界。
如今他跟鄔佟說著這些事情的時候,語氣平淡,像是當真毫無波瀾。
他並非將所有情節都對鄔佟述說,鄔佟在被那顆血珠一樣的珠子沒入額頭後,腦海中就仿佛有什麼東西脫離了桎梏一樣,那些記憶、那些畫麵都浮現出來。
那真是相當龐大的記憶量,辰在一旁跟他說話,不過是起著引導作用,幫助他快速接受,不至於陷入混亂。
鄔佟:“……”
最後辰停了下來,沒有說話,他也沒有開口,就這麼靜默了一會兒。
鄔佟腦子裡蘇醒的隻有他作為濔時的記憶,那些轉世時的經曆也就讓辰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概括完了,而他對此並無任何印象。
可就算是不問,他也能大致想象到。
之前見到的那些墓碑,還有將墓碑嵌入自己身體的樹,剛見到時還覺得奇怪,現在想想,他隻覺得心臟一陣抽痛。
最後他語氣輕鬆的說:“沒想到我之前是個傻白甜。”
可不是傻白甜嗎,被保護著,也沒有什麼煩惱。
……嗯,就是跟傳統意義上的“傻白甜”好像也不太一樣,能夠一口咬斷敵人的脖子,凶起來的時候賊凶。
反正鄔佟覺得自己保持原樣就可以了,沒必要刻意恢複成那個樣子。
“你辛苦了。”
鄔佟對辰說完這句話後,又感覺有些不對,對方又不是他的下屬,要算起來的話甚至分位還比他要高。
“我現在應該叫你哪個名字?”
辰看著他,低聲道:“你喜歡就好。”
“行。”
鄔佟笑了起來,然後對他張開雙手。
“其他的先不說,來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