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佟從鏡子裡出去之後, 睜開眼睛,果不其然發現自己出現在了自家的房間裡。
梵玉鏡安靜的放在他的床頭櫃上,鏡中映出的是濔的模樣, 可他再轉頭望向普通的鏡子, 看見的又是人類的自己, 想來應該是已經變回了原樣。
他看著,甚至還有些不太習慣。
不過五感還是變敏銳了許多, 他抬頭往天花板看, 甚至能夠看見天花板角落趴著的一隻小蟲子。
鄔佟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像是在感受人世的喧囂,這裡是住宅區,其實並不不如街區吵鬨,卻充滿了生活氣息。
他對人世其實也沒有什麼太多的留戀, 他知道自己是要跟著辰離開的, 最多最多也隻是等到作為人類的壽命耗儘, 那有六七十年,他並沒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做, 也舍不得讓辰在鏡子裡等那麼久,儘管他可以隨時進鏡子。
鄔佟心裡滿是一朝變成非人類的感慨,他現在甚至都感覺不到渴跟餓了, 雖然跟原來那樣吃吃喝喝應該也沒有問題,但他的主要需求還是靈力, 而辰先前已經將他喂得飽到撐了。
他走到客廳, 開了門往對麵往了一眼,對門原本是閆子安的家,如今再看卻發現那門變成了殘破的木板門,沒有絲毫的人氣, 一看就知道裡頭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
在辰恢複了記憶跟力量之後,說是外頭的世界認知會改變,他聽的時候還沒什麼概念,現在一看,才發現原來是這麼一個回事。
是從根本上將存在給抹除了,不隻是他人的記憶,連帶著所有留下的痕跡都會被消除,若是鄔佟將這與他人述說,他們也隻會認為這些人都隻是他的幻想。
他翻了翻手機裡的聊天記錄,裡頭基本就隻剩下了譚萬一個,他一路向上劃,翻著前期的聊天對話,然後知道了認知被修改了之後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從手機上他跟譚萬的聊天記錄可以得知,他是因為身體原因辭掉了奶茶店的工作,之前還住了幾天院,現在一直都在家休養,並趁著這個機會在幾天前回了一趟老家。
先前也說了,他在世間留戀的東西並不多,也就作為朋友的譚萬,一直都很照顧他的店長,還有他的父母而已。
鄔佟看著手機琢磨了一會兒,決定再回老家一趟。
在那之前他得把之前的計劃也給完成,就是給他爸媽換房子的事情。
說起來也是很絕,他之前賺的“外快”居然沒有被抹消掉,好好的待在了他的銀行卡了,而來源則是變成了買彩票中獎。
……嗯,買彩票,這也跟賀正青很有淵源。
不管怎麼說有錢總歸是一件好事,他雖然是恢複了記憶,錢這種東西對他來說好像沒有用了,但還是覺得……害,有錢誰會不要呢?
原本沒有預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還想著把首期給了之後慢慢來,現在想要在短時間內搞到一套可以馬上入住的房子,還是有點麻煩。
說到底還是沒有錢,他要通過合理合法的手段去搞錢。
至於是什麼樣的手段,鄔佟沒有想到。
他直接就去問辰了,畢竟紀永年那麼能賺錢,是個商業大佬,辰肯定是有辦法的,再不濟他乾脆就去買彩票,反正這也不能算是歪門邪道。
辰:“你想要錢?”
“對。”
“好。”
這個對話,聽起來還頗有一種霸道總裁毫不猶豫的甩過來一張黑卡的感覺,然而辰並沒有黑卡可以甩,不過錢在他看來也隻是廢紙,鄔佟就看著他不知從哪拿出來一個袋子,拿在手裡還顛了顛,像是在感受重量,隨後將袋子遞給了鄔佟。
“這些應該夠了。”
鄔佟原本還一頭霧水,接過袋子往裡頭一看,發現裡麵裝著的都是葉子。他沉默片刻,意識到這應該是辰的落葉,再怎麼厲害,從本質上來說也是棵樹。
辰看著鄔佟的反應,還以為是這個數量不夠。
“我再弄下來一點?”
“……不,夠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回收利用了,從辰身上落下來的落葉自然不可能是什麼普通的落葉。
既然辰把這給了他,那就一定是能夠換錢的。
鄔佟還想著要是自己說不夠的話,辰是要怎麼再“弄下來”一點,難不成是硬生生將葉子搖下來?
那這葉子要是替換成人身部分的話……
他的眼神飄忽著往男人的頭發上瞄,然後又馬上收回了視線。
不不不他想什麼呢,那是不可能的。
為了將自己的思想從危險的地方掰回來,他拿著那個袋子就走出了鏡子,果不其然發現袋子裡的葉子變成了寶貝。
或許是根據靈力含量的不同,有的變成了傳說中的金葉子,有的則變成了玉石。
哪怕鄔佟不懂行,他去看的時候也能感受到,這些葉子的成色是非常優秀的,極其稀有。
他頓時又產生了莫名其妙的既視感,就是無能的丈夫回家找妻子要錢,然後妻子把自己的積蓄拿出來讓丈夫拿走,然後又一個人孤零零的守著空蕩蕩的家……
媽的,怎麼又是這種奇奇怪怪的既視感,這不是又變渣了嗎??
鄔佟拍了拍臉企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他拿著這袋子寶貝,總之是想辦法將這變現了,然後這跟一夜暴富沒什麼區彆。他的效率高得嚇人,短短五天時間基本就將事情辦好了,完成了自己的計劃。
然後他就回了老家,去見他爸媽。
恢複了記憶不代表情感會消失,而在雷秋巧的眼中,就是剛離開一段時間的兒子居然隔不久就又回來了。
作為父母,他們自然是高興的,隻是覺得這有點反常。
“鄔佟,不要瞞著我們,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雷秋巧擔心壞了。
其實她會這麼想也情有可原,不能怪她,畢竟在她看來鄔佟身上真就有很大的問題。
從小到大這孩子麵對他們是沒有什麼毛病,可卻不愛叫朋友,甚至稱得上是孤僻,連老師都叫他們過去談過好幾次了,情況也依舊沒有改變,現在出了社會,都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就感覺他很大可能還是獨來獨往。
這樣哪裡能行啊,一個人能撐多久?連個傾訴的人都沒有,現在看起來還行,之後肯定會出事的。
鄔佟:“媽,我沒事,就是有事想跟你們說。”
“什麼事?”
雷秋巧不知怎的居然有些緊張起來。
聽鄔佟把房子的事情說了之後,她不僅沒有高興的意思,反而大驚失色,抓著他就問:“你、你是去做什麼了?!”
她還上下打量著自己的兒子,看他有沒有缺斤少兩,可問題是,鄔佟口中那種房子的價值她也知道,就是把鄔佟賣了都是買不起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