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效忠了周時揚二十二年,從未有過二心。
他也一直以為,周時揚以同等真心待他,二人定能成為一對萬民稱頌的明君良將。
可惜這一切,隻是他的一廂情願。
將周時揚送上帝位後,迎接他的並非封侯拜相,論功行賞,而是兔死狗烹,鳥儘弓藏。
周時揚還未正式坐上龍椅,在登基之前就迫不及待要將他除去——
當然是怕他這個從龍之臣功高震主,影響新帝的權勢。
周時揚要卸他的兵權,將他軟禁皇宮。
他無可奈何,隻能拔劍,將劍尖對準這個和他一同長大的兄弟,這個他曾一心宣誓效忠的未來帝王。
那一戰,周時揚死在了他劍下。
那一劍,斬斷了他和周時揚二十二載所有的情義恩怨。
新帝在登基前夜薨逝,國不可一日無君。
為了避免天下紛爭再起,他情急之中,選了母妃身份低微,在宮中毫不起眼的九皇子周時疑為帝,扶持周時疑上位。
由此,他成了大昭的攝政王。
隻是沒想到,周時疑才是天命所歸的真龍天子,而他,背負了千年的罵名。
那個百姓的評價驀地又在腦中浮現:宋雲橫,真是個大冤種啊。
——原來這個時候,他就已經當了很多年的冤種。
今日上午,他為了替周時揚訓馬,從馬背上跌了下來,擦傷了腿。
周時揚一路將他抱回東宮,讓他睡在自己的寢宮裡。
上一世,他以為周時揚真切擔憂他的安危,銘感五內,恨不得以命為之報答。
而此時知道了“後果”,再來看這“前因”——這分明是周時揚在做戲。
演出一副高情厚意,極其重視他的模樣,騙了世人,騙得他甘為劍盾的滿腔忠心。
——倘若真切擔心,哪還有心思去處理無關緊要的公務。
——倘若真切擔心,定會守在他床前,寸步不離。
後來他在軍營中受傷,葉馳便是如此,守在他床邊,看軍報看公文,將他的房間當成了自己的書房,將他的床榻當成了自己的凳子。
相較之下,周時揚演的一點也不像。
宋雲橫冷冷一瞥,將目光從周時揚臉上移開。
“雲橫?”周時揚表情一怔,慌忙問:“怎麼了?你……”
“莫非腿還疼?”
他說著,將雙手從宋雲橫肩上放下,轉而抬起那條受傷的腿,撩起褲腳。
出身武將世家,宋雲橫自幼習武,弓馬嫻熟,腿部肌骨峻瘦流暢。
又因祖上混有南羌血統,肌膚白嫩細滑,身上連汗毛都細微難見。
褲腿一撩開,細長的小腿比女子的腿部還漂亮惹眼。
隻是溫瑩如玉的小腿上,纏繞了一層白色的繃帶。
今日不慎從馬背上跌落,擦傷了腿。
而這傷口的位置,和上一世被逼至絕路時,葉馳的長劍所傷的位置一模一樣。
尖銳火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