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柒一直在他身後,不緊不慢,顯出幾分悠哉懶散。
宋雲橫這時才轉頭去看他,那麵罩卻已不知什麼時候摘了下來。
宋雲橫:“……怎麼不戴了?”
不是說,有什麼忌諱嗎?
那麵罩血口獠牙,十分可怕,然而麵罩摘下,陸柒那張豔麗張揚的臉,更顯可怕。
陽光灑在他身上,卻如同一條色彩斑斕的陰冷毒蛇。
“這麵具中放有特製木炭,可以防毒氣、瘴氣,非常好用。”陸柒調侃,“建議你們給那些羽林衛也配上一個,這樣彆人就看不出他們長得醜了。”
禦前禁衛雖不說個個英俊瀟灑,相貌大都周正。卻被陸柒嘲笑“長的醜”。
“至於我嘛,”陸柒語氣輕佻,“我不愛以真麵目示人,是因為長得太好看,怕勾了太多人的神魂。忌諱什麼的,隨口編的。”
“不過,在你麵前無所謂,反正都已經被你看光了。”
什麼叫被看光了。不過是臉而已。
宋雲橫沒理會他不著四六的調謔。
陸柒又繼續:“你我第一次見麵,你就將我抵在石壁上,壓在身前,還摸我的臉。你對彆人也是如此輕浮放蕩?”
宋雲橫:“……”
“你又不是不知,我那是在幫你。”
“可我從未被人如此對待,當時,心都亂了。”陸柒笑問,“你說,我是不是對你動心了。”
宋雲橫嘖了嘖嘴。
究竟是誰輕浮放蕩。
“不是,”他平淡道,“對著真正心動的人,不會是如此輕佻浮薄禮的態度。”
“是麼?你怎麼知道?你有心儀的人?”陸柒眉尖一挑,“那個太子?”
“他對你態度倒是殷勤,可我看你對他疏離冷漠……”
他更像自言自語,“和我聽說的傳聞不一樣啊。都說你和他自幼相交,深情厚誼。”
“你在幫貴妃娘娘打探消息?”宋雲橫腳步一頓,瞥了陸柒一眼,“正好,你回去告訴貴妃娘娘,我已不是太子的入幕之臣,往後不再與他為伍。”
“隻要貴妃不把我卷入,她要對太子做什麼,我不會多管閒事。”
“啊?”陸柒愣了愣,“我哪有這個意思?我乾嘛幫貴妃打探消息?”
“我隻是想說……”
他忽然伸出手,擦過宋雲橫耳鬢,將他抵在路旁的一顆大樹上。
這是昨日宋雲橫將他抵在山石上的姿勢。
“被人如此對待……”壓低的嗓音染上一絲暗昧,“你就沒有一點臉紅耳熱,心跳加速,胸悶氣短?”
深黑的影子投下來,將人完全籠罩其中,給人極強的壓迫感。
宋雲橫在陸柒的陰影裡,同他對視。
“沒有。”他冷冷注視那雙昳麗的桃花眼,語氣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隻有對著心動的人才會有這些反應。”
你不是。
陸柒修長的手指抵在宋雲橫腦後,微微曲了曲,半晌,慢慢收回。
“倒是和傳聞中一樣,鎮定從容,處變不驚,是個冷情之人。”他又輕佻一笑,“可我有。”
“我現在就心如擂鼓,呼吸不暢。”
“是麼?”宋雲橫依舊波瀾不驚,緩步朝前走著,“我一點沒看出來。”
除了陸柒這個人舉止輕佻,和他給人的陰冷感覺完全不同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