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以為自己死了。
好幾次她醒來,看見頭頂清冷的月光,她的身子被埋在雪地裡,可能全身的骨頭都斷了,因為她一動都動不了。
雪花飄落在她臉上,有些隨著她的體溫融化,可雪越飄越多,覆蓋到了她的眉眼,阮阮知道,她快被雪淹沒了。
可為什麼……她好像看到了宋識簷?
阮阮艱難的動了動眼皮,這一次,她抬頭看到的不再是淡冷的月光,好像是一個破舊的小屋子,燭火搖晃在牆壁上,影影綽綽,她好像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那個人……
真的是宋識簷嗎?
還是她快要死了,老天爺憐憫她,才讓她產生了幻覺......
可為什麼這幻覺是這樣的真實,她感覺到自己正被宋識簷抱著,為什麼他的表情那麼凝重,還是她其實已經死了?
阮阮眼皮沉重的厲害,“哥哥......”
話剛艱澀的說出一句,一口鮮血就咳了出來。
“彆說話,”宋識簷一隻手抱著她,另一隻手快速拿過毛巾,一點點擦去她臉上的鮮血,清雋的眉目情緒深重,“胸口疼痛有沒有好一點?”
阮阮虛弱的呼吸著。
耳畔因為咳血,猛烈的嗡嗡震動。
鼻息之間都是她咳出來的濃鬱的血腥氣。
她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
疼,渾身哪兒都疼。
“心口憋悶感重不重?”宋識簷眉心蹙的很深,雖然她能醒是好事,可如今兩人所處的環境條件惡劣,並不代表著他已經成功的把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有沒有感覺胸悶,或者發燒的感覺。”
他字字句句都是關心,難掩語氣中的擔憂,這讓阮阮確認了眼前的宋識簷是真實的,這不是她的幻覺......
阮阮閉了閉眼。
娟秀的小臉看不出絲毫的血色,聽話的微微深呼吸,就被胸口窒息的憋悶感弄的臉色一僵,仿佛鑽心的刺疼從心臟的位置漫出來,這種蝕骨的痛意讓她頃刻間盈起了眼淚。
“疼……”她疼的抽泣,烏黑濕漉漉的小鹿眼無辜的望著他,“哥哥,我好疼……”
宋識簷表情沉重。
她疼的厲害,瘦弱的小身子下意識往他懷裡鑽,宋識簷托住她的後腦,抱緊了她。
胸疼,憋悶,再加上吐血,丫頭分明已是急性心衰的症狀,宋識簷再心急再不願意麵對,也無法在這種缺醫少藥沒有呼吸機和救治設備的情況下從死神手裡把她搶回來。
“彆怕,哥哥在,”他聲音發沉,“救援隊已經在來的路上,再堅持一下,等到了車裡就能吸氧,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可能保持清醒,不要睡過去。”
可是阮阮真的好累啊。
“丫頭,彆睡!”宋識簷扶住她的下頜,嗓音比方才更沉,“有沒有聽見哥哥說話?”
女孩兒躺在他的掌心裡,眼睫輕輕顫抖著,她是聽見了,可是她就是好累,好困……就好像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