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見到了“自己的”家人。
母親漢娜很健談,喜歡問東問西,和克魯伊夫的母親尼爾很像。
妹妹艾爾西十來歲,抱著約翰送給她的帕丁頓小熊不肯撒手。其實要不是亨克提醒,約翰還想不起來要給“家人”們帶禮物。
而父親卡爾斯則一直沉默寡言,漢娜問起約翰在青訓營和英國的種種經曆,他從不打斷,也從不接茬,坐在餐桌的另一頭,沉默得像是一座雕塑。
這令約翰想起自己那位早早就過世的父親馬努斯·克魯伊夫。
兩位父親的個性南轅北轍。馬努斯是一個隨和、開朗而樂天的人,很喜歡在飯桌上說些又有趣又狡猾的笑話。
又或許正是因為有卡爾斯這位“嚴父”,才造就了小約翰如此這般小心翼翼的性格。
但約翰回房休息的時候,卡爾斯親自將兒子送到了臥室門口,低聲說:“約翰……”
約翰:昂?
“……早點睡!”
卡爾斯憋了半天憋出來這樣一句,掩飾不住滿眼的關懷。
約翰:“……好的!”
他瞬間感受到了溫暖與安心,但馬上又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們:尚塔爾、蘇西拉和約爾迪。
自己離開之後,這三個孩子也會和自己當年一樣,早早就失去了父親的關愛與羽翼庇護。
一想到這裡,約翰便又滿心不是滋味。
約翰向卡爾斯道了晚安,走進那間屬於自己的閣樓小臥室,摸索著打開燈,嚇了一跳——
整個房間幾被橙色填滿,四麵牆壁上貼著各色各樣的海報,有阿賈克斯的,也有荷蘭國家隊的。
其中正對著床頭的,是一張克魯伊夫身穿國家隊球衣的海報,海報上的克魯伊夫,身穿國家隊14號球衣,正挺著胸抱著雙臂,眼神驕傲而堅毅,凝望著約翰。
約翰也凝望著“自己”,過了半天,才輕輕地歎出一口氣,再去看其他海報,有他認識的,古利特、範巴斯特、裡傑卡爾德、克魯伊維特、範德薩、科曼……也有些他不怎麼認得的,約翰也努力去認了認名字,一個叫羅本,一個叫範德法特,一個叫範佩西,還有一個臉蛋圓乎乎的小夥子叫做斯內德。
床頭則放著一個小小的相框,裡麵是小約翰和克魯伊夫塑像的合影,就是IG裡之前的那個動態——看起來這是小約翰心愛的相片。
還真是個心裡隻有足球的年輕人——約翰對“自己”這麼評價,然後關燈睡覺。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約翰忽聽耳邊有人在大聲叫喊:“14號,14號,彆放棄!”
用的是荷蘭語。
中間也混著些加泰羅尼亞語的呼喊:“約翰,這是你人生最重要的戰鬥,千萬彆放棄啊!”
“想想丹妮,想想孩子們!”
約翰在睡夢中皺起眉頭,如果有機會,他是一定不會放棄的。
“還有拉瑪西亞……”
約翰猛地睜眼,麵前卻是空空蕩蕩的。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