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你這是怎麼了……?”
男子察覺到了似乎有哪裡不對勁,詢問的語氣裡透著遲疑。
“好餓,好餓……”
周小姐完全沒有要回答的意思,隻是喉嚨裡發出像野獸般的呼嚕聲,踉踉蹌蹌朝著男子靠近。
“等……!”
男子還沒得及阻止,就見眼前一晃,黑影朝著他臉上迅猛撲來。
他下意識想要伸手去阻擋,然而對方的動作實在太過迅猛——下一刻,男子察覺到手臂上傳來一陣劇痛。
“呃啊啊啊?!”
他頓時慘叫起來。
手電筒在慌亂和疼痛中落下,照亮了周小姐慘白的臉。女人就像一條發了瘋的狗,張大嘴巴狠狠咬在男子的手上,猙獰的臉上沾滿了自傷口中噴濺出來的血液。
男人在痛苦中下意識地用腳去踹她,胳膊甩動,用另一隻手狠狠砸她的後腦勺,然而周小姐對此卻恍若未覺,繼續用力咬著手臂,甚至像真正的猛獸般甩動腮幫子,將手臂上的肉徑直撕咬下了一塊。
“好痛……?!什、什麼鬼……你這女人發瘋了嗎……”
男人捂著汩汩流血的傷口,看著胳膊上缺了大塊肉的牙齒咬痕,混雜著憤怒與驚慌地往後倒退。
周小姐佇立在原地,慢條斯理地將嘴裡的人肉吃掉,像品嘗珍饈美味那般吞咽進肚中。
她的嘴巴再一次大幅度地咧開,抹去嘴邊的鮮血。
望著轉過身去,試圖逃離這裡的中年男子,她的瞳孔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脊背拱起,四肢張開,女人像是蜘蛛般爬上了牆壁,隨後迅速撲出,將奔跑的男人壓倒在地。
……
昏暗的長廊淹沒在夜色中,仿佛沒有儘頭地朝著遠方延伸。
無邊無際的夜幕之下,孤獨矗立的小康樓像一座回字形的迷宮,上不著天下不著地。
慘叫,呐喊,痛哭流涕,吞咽與咀嚼……發生在這棟樓房裡的聲音,像幻影般搖曳著,最終消失在夜風裡,無法被外界聽見。
*
安知真剛從廚房回到門口,便聽到男人充滿恐懼的吼叫聲。
她遲疑了一下,確定外麵沒人後,手拿著菜刀,用柄小心翼翼地將門推開了一道縫隙。
然後,她便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周小姐將鄰居撲倒在地,直接張大嘴巴往男人的脖子上咬去,簡直像是恐怖片裡才會出現的場景。
一時間鮮血四濺、血肉橫飛,場麵慘不忍睹。
被壓倒的男人最開始還掙紮了兩下,在十幾秒鐘後徹底喪失了力氣,一灘濃厚的血液在他的身下蔓延流淌開來。
“這是……什麼情況?”
安知真將門合上,反鎖,把沙發推到門邊。
她喜歡看恐怖電影,其中自然少不了各種喪屍片,隻是沒想到會在現實中看到“人吃人”的驚悚場麵。
以她作為一個職業醫生和生理科學研究者的角度出發,更是覺得不可思議。
“她好像一直在說‘我好餓’,所以是因為太餓……就開始吃人了?不,這根本說不通。”
安知真站在門後等待了一會兒,沒有再聽到彆的聲音。
走廊上又變得靜悄悄了。寂靜的夜色籠罩著這棟公寓樓,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她剛才親眼目睹的殘忍場麵,仿佛一場噩夢。
這條走廊上應該還有彆的住戶……他們呢?是和自己一樣都看到了,覺得害怕,所以躲在房間裡不出聲?
她打開手機試圖報警,發現沒有信號。
安知真凝眉思索了片刻,又換了個號碼。這次是岑冬生,結果竟然打通了,隻是信號相當微弱。
“冬生,我……”
她還沒得及往下說,就聽到電話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以及年輕人壓低嗓音的提醒:
“彆害怕,知真姐……沙沙……呆在家裡,彆出去……沙沙……我現在就來救你。”
“咦?你來找我……等等,很危險的——”
通訊中斷了。
等她再嘗試的時候,已經無法再撥通任何一個號碼。
安知真呆了一下,連忙往門口走去。
*
周小姐正趴在屍體上“哼哧哼哧”地大快朵頤,突然像是聽到了什麼似的,警覺地抬起頭來。
周圍玻璃反射的陰冷光芒微微照亮了一張可怖的臉,她的嘴邊沾滿了血肉和腦漿。
腳步聲在不遠處響起,不緊不慢的步伐,朝她靠近。
周小姐猛地抬起頭,跳到了一旁的樓梯扶手上,望著黑黢黢的走廊另一頭。
……
自黑暗中走來一個青年。
看他年齡不過二十歲上下,很年輕,留著剃短的寸頭,體格高大健壯,有種一望便知“這人很能打”的剽悍氣質,神情沉穩得不像是這個年紀的熱血青年。
即使看到了躺在地上血肉模糊、不成人型的屍體,他臉上的表情依然沒有多少變化,隻是低聲喃喃了一句:
“……附身嗎。”
像頭猛獸般蹲伏在樓梯扶手上的女人,朝著他齜牙利嘴,像是在威嚇。從周小姐的神態動作上,已經看不出半點屬於人類的跡象了。
這時,兩人後方不遠處的一扇門猛地打開,安知真探出頭來,急切地朝他大喊:
“快回去!不對……快過來,躲到屋子裡麵!那個女人太危險了,她會吃人!”
“嗯,我知道。”
岑冬生隻是簡短地回答了這麼一句。
同一時間,周小姐朝著他猛撲而來,動作凜冽帶風,快到不可思議。
然而……
“砰。”
年輕人伸出的手,正好抓住了女人的頭顱,淩空撲來的勢頭為之一滯,雙腳離地搖擺。
這一幕看上去,就像是他用一隻手抓著周小姐的腦袋,將她抬到了空中。
他的手掌寬厚,指節粗大,五根指頭張開,籠罩住了她的臉龐,深深陷入女人的臉部皮肉裡。
周小姐還想要張嘴撕咬,可這五根手指卻像是鋼筋,死死鎖住了她的動作。
隨後,岑冬生就這樣抓著周小姐的腦袋,狠狠地往一旁牆壁上甩去。
“轟!”
牆壁被直接砸出了一個坑,鋪著的瓷磚碎片四處飛濺,女人的腦袋一頭紮進了蜘蛛網般綻開的裂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