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真笑眯眯地回答。
“不過,那個時候試煉都已經快結束了,我其實更願意相信你……我不是還攛掇你,讓你趕緊對我使用這件禁物了嘛。”
“……所以,不止是試探,還有一部分是出自真心?”
真心想要成為某人的奴隸,那不是單純腦子有問題嗎?想來答案沒有那麼簡單,岑冬生安靜地等對方說出真相。
“你後來說,‘夥伴關係的基礎是平等’,這句話真是深得我心。在我看來,如果你願意對我使用‘血契媒’,我就可以對你使用《天魁權首》,這同樣是一種平等。”
知真姐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按在自己豐滿的胸口上,往前俯身。女人的話語好似微醺的晚風,語調不知該如何形容——深情抑或曖昧。
她在不知不覺間拉近了兩人的距離,俏臉近在咫尺,周圍的黯淡光芒襯托得頰上暈紅愈發鮮豔。
“你的所思所想,我都能感受到,作為交換,我的身體則是屬於你的……不覺得這種關係很親密,很美好嗎?”
“……”
岑冬生又一次愣住了。
真是超出預料的想法。
我的意識由知真姐控製,知真姐的肉體則由我控製……聽起來好像還有點色情。
——不不不,怎麼想都是我比較吃虧吧?!
“那……現在呢?”
岑冬生的語氣不由變得微妙起來。
“你有沒有放棄這個主意?”
“我看得出來,冬生你並不情願。”安知真重新站直身體,有些遺憾地回答道,“那我就不會做。”
“……是嗎。”
“這兩天時間,本來我是打算當做緩衝期,覺得應該等你傷好之後,再告訴你全部。但在此之前,你就已經注意到真相了。所以……”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
晚風習習,夜幕籠罩大地,走廊上的兩人肩並肩地走了一會兒,最後來到轉角處,望著遠方的人間燈火,星星點點。
司空見慣的夏夜,一個原本不值得被記住的日子。
安知真將手放在欄杆上,迎麵而來的風吹亂了一頭她漆黑如夜的長發。
“好了。關於我的事情,該說的話都講完了。你清楚我的所有。”
女人側過身來,忽然朝著他伸出手。
岑冬生盯著瑩白如玉的手掌,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她的意思,但他的身體本能卻更加誠實,下意識伸手去握住。
“——終於輪到我來問你問題了,冬生。”
從掌心處傳來輕微的顫抖,他看到女人的嘴唇緊緊抿起。
“我們之間的承諾……還有效嗎?”
知真姐的神態舉止都在流露著強烈的不安感,她特地讓他握住自己的手,似乎就是為了讓他能感受到自己因緊張而頻率變快的心跳。
兩人的心跳,在夜風中逐漸同步,仿佛融為一體。
——那麼,此時此刻的她,究竟是在表演,還是發自真心?
岑冬生覺得這並不重要。
“我早就答應過你,知真姐。這事兒還是我主動提的。”
無論如何,這就是他兩個月以來努力想要抵達的目標,沒有任何理由放棄。
就算有這番變故,無非是讓他確認了“安知真果然還是那個安知真……”這一點、為自己曾有過“說不定過去的安知真不是這樣的人……”的天真想法感到可笑而已。
他和知真姐非親非故,本是陌路;
是他這邊想要更進一步,於是她提供了機會、也提供了測試。
其實還算公平。
“真的?我們要做的一輩子、唯一的夥伴,你真的不會反悔嗎?”
不要隨便給我加上太沉重的限定詞啊。
“真的,都是真的。”岑冬生有些無奈,“難道還要我想辦法來證明嗎?”
“唔……可是你剛開始不是說你心理受傷了,我擔心你心裡不滿呀?”
“既然如此,那就補償我吧。安慰一下我受傷的心靈。”
他隨口回答。
“……我知道了。”
安知真沉思片刻,一副經過慎重考慮過的模樣,她附過身來,悄悄對他說道:
“不過,現在天色晚了,我們還是先回家吧。”
“?”岑冬生眨了眨眼,“回什麼家?”
“當然是……”知真姐的臉又紅了,聲音變得更輕,她小聲說道。“回我家。就算傷快好了,你還是可以繼續住下去的……”
“……”
這女人,該不會又在打什麼奇怪的主意吧?
岑冬生覺得自己不能上當,絕對不能。
所以——
“好,我們回家。”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