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流水化為鋼鐵。
收音儀器裡傳來尖嘯聲,那是拳頭撕裂空氣的爆鳴。
如同動作電影裡常見的慢動作,當男人的拳頭擊打在靶子上的時候,整個靶子連帶著下方的基座一起飛了起來,靶子一瞬間變得麵目全非,蜷曲開裂的外殼中,灑下大量金屬零件。
被打飛的靶子並未就此掉落,而是成了一團影子,裹挾在尖銳的風聲中,朝著遠處的牆體飛去。
“哢!”
基座的尖銳處穿透海綿墊和合金板,深深地嵌入到牆體之中。
整個房間仿佛地震了一般,猛烈顫抖了一下,衝擊波順著牆體往上蔓延,即使經過數重防禦措施的緩衝稀釋,男人的拳勁依舊洶湧猛烈,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紋在鋼筋混凝土上綻放。
站在樓上房間裡的白大褂們被這突如其來的震動嚇到,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差點一屁股摔倒在地。
但在這一刻,沒有人會在乎這種事情。
他們麵麵相覷,在彼此眼神中看到的是不可思議,震驚……隨之而來的,是狂喜。
他們看到了什麼?
一個超人,一個以人類的血肉之軀,超越現代科技造物的戰士——
“安女士,我能不能詢問一下這位先生的聯係方式,我想私下和他聊聊……”
其中一個金發碧眼的女性科學家露出狂熱的表情,她恭敬地向房間中央的那個黑長直發的女人,她們的老板問話。
對方聽到了,卻隻是眨了眨眼,朝著外國女人露出一個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微笑。
這個女科學家很快就被身邊的人捂著嘴巴拖下去了。
他們雖然是科研工作者,卻不代表都對人情世故一竅不通,那個男人他們之前有見過,算上這回總共來了兩次,卻擁有研究所內的最高等級安全證明。這對男女之間的親密關係,大家都看在眼裡。
隻不過,本來有人覺得這個男人隻是她的保鏢和情人,沒想到對方本身就不同尋常。
……
安知真不在意這群人的想法。
“是個好頭。”
女人低笑了一聲。
她本就打算找個人仙係的咒禁師過來讓人開開眼,但很明顯,目前她能找到的人當中,無人能與岑冬生相媲美。
實驗室裡的人很快就要接觸地仙係和鬼仙係,在此之前,還要對鬼怪,對人體內流淌的“真炁”有所認知。
人仙係在場麵上“樸實無華”,卻又明顯超出了正常人類的範疇,這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就算是看似無法理解的領域,人類終究能窺見真理。”
為此,他們需要的是腳踏實地,以及,一個能窺見未來,仰望星空的……“天才”的指引。
……
岑冬生收回拳頭,望著嵌入牆中的靶子,仍是氣定神閒的狀態,身上一滴汗都沒出。
“就到這裡為止吧。”
他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扭頭看去,是推開安全通道門的知真姐。
“足夠了嗎?”
“嗯。”
她微笑著回應。
岑冬生瞥了一眼上方的窗戶。知真姐在開始測驗之前,就已經與他商量過,這一次的目的,是為了讓某些普通人親眼見證咒禁師的能力。
所以,他沒有留手。
那一瞬間爆發出的力量,足以將戰車一拳打爆。再加上自身的防護性能,足以保護他直麵炸彈的高溫、壓力與
爆轟衝擊波……
大部分現代熱武器對這樣的怪物幾乎已經失去了作用,能克製他的隻有威力更大、覆蓋麵積更廣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但除非他真的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任人炸,實際上如今人類社會運轉中的暴力——警察和軍隊,已經很難製約他了。
世界的平衡正在傾斜。
如今的人類文明看似璀璨,根基卻脆弱得像是海灘上的城堡。
全球化的資本主義使得人類走出孤島,也讓社會運轉不得不仰賴於每個人都成為齒輪的大工業體係;城市成為了連通無數經濟血管的心臟,而對心臟處的破壞,是足以致命的。
一個生活在城市裡、潛伏在人類社會中,體型不過人類大小的個體,若是擁有了舉手投足間製造炸彈級破壞力的力量,那他(她)的威脅度,將會是一枚炸彈本身的百倍、千倍。
當這樣的個體達到了四位數以上,整個社會的秩序的傾覆,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情。
這還僅僅是最粗暴的做法。像哲人王這樣的存在,會讓這種改變來得更加無聲無息、理所當然。
“眼下就是讓他們忙碌起來的時候了。不出意外,這邊將會慢慢走上正軌。”
知真姐說。
“而接下來,我將會為了建立超自然應對工作委員會而努力。”
安知真從不向他隱瞞自己的計劃,她笑著詢問道。
“實驗室的事情,我猜你確實是沒興趣。那委員會呢?還記得我們之前的約定吧,你會成為在咒禁師群體中人儘皆知的高手,成為一個招牌。”
岑冬生沒有猶豫,認真點了點頭。
“很好。這方麵等有了雛形之後,我再與你詳細聊。至於現在,我們回家。”
在驅車離開實驗室之前,岑冬生最後望了一眼這個地方。
從這個地方總結出來的知識,未來將會散播、普及到社會的每個角落。作為親眼見證這一切的人,他心懷期待。
*
然後,又是一個新的清晨。
岑冬生從自己的臥室裡出來,知真姐一如既往地還在睡懶覺,而伊清顏則已經坐在了客廳裡。
她洗漱完畢,換上了新裙子和小挎包,一副正準備出門的樣子。
見到男人的身影出現在樓梯上,小姑娘露出文靜的笑容。
“冬生哥,你還記得我們約好了,有時間要一起出去玩嗎?”
岑冬生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是說那天在車上的約定吧。
“……就今天?”
“你答應了?”
“行啊,反正沒事。”
他打了個哈欠,下樓拿涼水潑了潑臉,就聽到少女在他身後說:
“看到冬生哥的本領後,我有個想法……我想要嘗試一個‘新遊戲’。”
嗯?遊戲?
他轉過頭,看著伊清顏臉上的微笑,卻看不透她這一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