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形勢比人強,對方真的很厲害。
雖然與盟主大人無法相提並論,但在真炁量上很可能已經達到了甲等。
這在“萬仙朝會”中的地位相當於堂主或者護法,數量不過寥寥幾人,可以說是僅次於盟主本人的地區領袖級人物,的確不是自己能對抗的。
“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也許,我們與閣下目的並不衝突。”
“那就說說看吧,你們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青年抱著胳膊,盯著他的眼睛。
“……事情的起因是我們的一位兄弟,落入了其他咒禁師之手,我們追尋著他的下落,才會來到這座城市。”
岑冬生有了猜測,望向火光燃燒的中心。
“你是說那座酒吧?”
“沒錯,酒吧裡的那幾個女人,才是我們的目標。”
對方小心翼翼地問道。
“您……和她們是什麼關係?”
“沒關係。”
禮帽男似乎鬆了口氣。
“既然如此……”
“我說過,這座城市已經有主,你們這些外地來的幫派在這邊大吵大鬨,是不是太沒禮貌了?”
禮帽男心想誰知道啊,他們畢竟是剛來這座城市,結果第一次執行任務就撞上了硬茬……但對方的表情卻很認真,所以這話他說不出口。
要是自己能活著回去,確實應該向盟內發出警告,能讓甲等咒禁師當打手的團體,的確不一般。
但在心底深處,男人依舊有著底氣。
無論青年口中的“城市有主”是不是真的,也不論對方所屬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組織,隻要一想起盟主大人的存在,他就無所畏懼。
隻要親眼見過盟主力量的人,就會明白,那已經不是人了,而是神,活在這人世間的神。
那種感覺超凡脫俗,超脫了“強”與“弱”的定義,無論是眼前這個男人,亦或是他的頂頭上司、堂主,皆不具備相似的特征,包括他親眼目睹的所有鬼怪……
盟主大人和他們相比,明顯不在一個次元上。
另外,他身上還有“返魂牌位”——
這原本是一種民間傳統習俗,人逝世後其家人都要為其製作牌位,作為逝者靈魂離開肉體之後的安魂之所;而盟主大人親手製作的牌位,相當於為選中的人們增添一件靈魂綁定物。
一旦有人出門在外身死隕落,牌位便會產生反應,通知總堂的人,且還有著能將隕落之人魂魄收取、保護、容納的力量。
“返魂”後的靈魂,有施展秘儀後重歸陽間的可能。雖然這其中代價頗大,大部分人都排不上號;複活後的人如同一片白紙,無論生前有何等成就都得從頭再來……但對於萬仙朝會的成員來說,這無疑是一種莫大的希望和榮譽。
況且,不論是否能複活,得了“返魂牌位”的人起碼能在死前將訊息傳遞回去,由同一個堂口的兄弟祭奠報複,不至於死得不明不白。
……
岑冬生看著對方的眼睛,已經理解了他的想法。
他甚至知道這人眼中仿佛對死亡渾然不懼的底氣,究竟從何而來。
畢竟有“返魂牌位”這事兒,算是萬仙朝會很出名的專屬福利了。他記得要是放在未來,起碼得是甲等咒禁師才有這個資格。
當然,時代不同。在岑冬生看來,眼前這個禮帽男隻要沒死沒殘,等到八年後,起碼是“甲一”起步的水準。
咒禁可以“升華”成更高等級的,亦有可能是替換,在這個階段能掌握複數乙等咒禁的人,的確算得上是精英了。
“要是簡單粗暴點比較,當今與八年之後,整個咒禁師社會的水平可以理解為下了一個檔次……不過,差距最大的其實還是咒禁師群體的規模。”
岑冬生心想。
“是……我們的錯,但希望您能理解,我等初次前來,並不了解天海市本地的勢力……隻是無心之過。”
禮帽男咽下苦澀,決定朝眼前這個青年低頭。
他不是怕了,隻是身負盟主所賜,有任務在身,如果不明不白地死,那就顯得自己太過沒用。
“閣下究竟想要什麼?需要補償嗎?我可以與我的上級聯絡。”
“你如果真想好好談,就先放棄抵抗的打算。”
岑冬生笑了笑,將他踹倒在地,奪走他手中悄悄攥緊的金箔;同時摘下對方的帽子,將夾層中的一枚玉蝶拿出;剩下衣服褲兜裡的手機和通訊器自然不會放過。
金箔和玉蝶都是堂口發下來的緊密通訊方式,全都沒收了之後,他唯一能傳遞信息的方式,就隻有等對方殺了自己,將死訊傳遞回去。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當然不想走到這一步。
問題是這搜身方式,熟練地讓男人感到心驚,簡直像是俘虜過不止一次……
岑冬生突然停止了動作,轉身望去。
一個人影從火海中走出,看起來有些狼狽,頭發和臉上都有被火焰燎熏過的痕跡,這個女人來到岑冬生跟前,恭敬地彎腰鞠躬。
“我是紅塵酒吧的老板,感謝先生您仗義相助。”
她看著躺在地上的人,一個神誌不清醒,一個正惡狠狠地瞪著自己,卻已失去了反抗之力。
“我有個不情之請,能否請您……”
“不行。”
岑冬生連聽都懶得聽,毫不猶豫地拒絕。他直盯著女人的雙眼,看得她心中悚然,下意識倒退了一步。
“你隻有一個選擇。”他說,“那就是和他一樣,放棄抵抗,準備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