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靈王沒有明說,可從他將青銅虎符交給自己這個舉動來看,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他不希望與同為特等咒禁師的安知真直接動手,打算將兩邊的衝突規模控製在二人的等級以下。
萬仙朝會的理由是與這邊咒禁師的衝突,來源於郭翠娥的人把他們的人乾了;或許確有其事,但對安知真和岑冬生而言,他們的人不打招呼入侵地盤,“無知者無罪”一詞可不能用在這事兒上開脫。
萬仙朝會的規矩,大部份人願意接受是出於無奈,但這規矩可沒大到能讓誰低頭。
如今連降靈王本人都因冒進折了一手,究竟要不要用對方提出的方式來解決問題,還得由知真姐說了算。
“冬生,提到擂台的時候,你在笑哦。是想找機會打上一場嗎?”
“不,我又不是好戰狂……”
的確,他揍“神打王五”的時候有點不過癮。若是真的再戰一場,萬仙朝會那邊知道他擊敗過王五,自然會派上更厲害的人,大概率是和他一樣的甲等咒禁師。
這個年代的甲等,含金量可不是一般的高,說不定又能揍到幾個未來的知名人物了——
但這種衝動隻是隱隱作祟,不足以影響他的判斷。
“不急,這事兒可以等會兒再決定。先把紅塵酒吧與郭翠娥的事情弄清楚。”
“你有點在意那個女人。”
“……嗯。”
岑冬生猶豫了一下,覺得自己得誠實。
剛才那位女科學家的下場,讓他比平日裡更在乎知真姐的態度,她雖然總是笑嗬嗬的,麵上看不出表情,但某些事情如果不說清楚,總覺得會出事。
那郭翠娥徐娘半老,卻也算得上風韻猶存,萬一知真姐哪天看著不舒服了,笑眯眯地來一句“你該不會喜歡這種上了年紀的女人吧?”,直接將人處理掉……
雖然他覺得以哲人王的器量不至於如此,但光是有這種可能性,就很可怕。
“我有個想法,和清顏有關。”
岑冬生訴說了自己的想法。
為了不至於讓這一世的伊清顏重蹈覆轍,他一直在思考引導她身心健康成長的策略。
他本人缺乏身為教育者的自信,在這方麵唯有力求謹慎,由於目前少女隻對他一人展現信賴,所以這件事隻能由他來做。
他甚至很難向他人詢問意見,因為岑冬生對平等王的了解全都來自於上輩子的記憶,不可能向任何人透露;唯一值得他信賴的知真姐,又總是心思難明……
總之,岑冬生目前想做的嘗試,來源於他早前就有過的念頭。
平等王與其他祖之間最大的區彆在於什麼?答案很清晰,她永遠是孤身一人。
沒有下屬、沒有組織、沒有勢力,這與她本人的孤僻個性有關,但更大程度上和她的風評有關聯,當伊清顏正式登上世界舞台的時候,她已經展現出了製造血雨腥風的能力,和毫不在乎弄臟自己手的囂張跋扈——
她不像安知真或張是道,為了實現理想而有所克製;她的肆無忌憚,會讓有理性的人忌諱遠離。
這一切,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生,所以岑冬生認為,不是沒有改變的可能性。
至於為何選中了郭翠娥,隻有身為重生者的岑冬生知道理由:
“老板娘”郭翠娥上輩子就是平等王的跟隨者,且伊清顏有讓她負責營地的管理,兩人的關係……或者說“相性”,總不至於太差勁。
岑冬生不認為他的做法一定有效,但嘗試總得開始。
他將借此機會,觀察後果、總結經驗,以備下一次的嘗試。
一切都為了改變平等王的結局,他覺得自己不管付出什麼、等待多久,都是有意義的。
岑冬生隱瞞了部分真相,在知真姐麵前,他隻說希望通過圍繞伊清顏為中心組成團體或勢力的方式,看看是否能改變她孤僻的個性。
“在那個女孩身上,你的確費了不少心思……”安
知真感慨道,“真讓人嫉妒。”
“她在性格上比較麻煩,而能力又過於強大,我不得不管。”
“這種不可控,會不會隻是青春期的彆扭心思帶來的呢?”
女人笑嗬嗬地說。
“說不定你隻要多陪陪她就好了。”
“也許吧……”
岑冬生心想,要是你沒意見,我說不定真的就先走這條路子了。
“總之,我的做法可能會影響到本地咒禁師人員和勢力的格局,所以我要提前和你說明。”
“沒關係,放手去做。”
未來的哲人王態度開明。
“無論是你、還是伊清顏,隻要能讓事情朝著良性方向改變,你們的存在,遠比我手頭上的其它工作有更高的價值。”
……
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了。
至於郭翠娥本人的意見,沒人在乎。
實際上,在與萬仙朝會的矛盾上,郭翠娥原本是隱藏身份的民間咒禁師,不是他們的人,本來沒有理由要包庇;她若想活命,其實隻有一條路可選。
他相信郭翠娥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事實正是如此,女人很識時務,在聽完岑冬生的講述後,她立刻主動提出了加入超工委的請求。
“我向您申請庇護。我和紅塵酒吧的所有人,都非常願意為您效勞……隻希望組織上能在‘萬仙朝會’一事上,為我們提供庇護。”
坐在身前的郭翠娥,態度恭敬地朝他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