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喧客套了幾句,憐星將身邊的人遣了下去,隻有她們兩個人。
憐星親自為富然倒水。
富然在茶樓已經喝了一肚子的水,但她並沒有拒絕。
“憐星公主近來沒有外出是因為和親之事已經定了人選嗎?外麵都在傳,皇上馬上就要下旨賜婚如慧郡主與那都的婚事。”
憐星一笑。
“皇上隨時可以下旨,人選也不是那都一人可選,如慧不願意嫁給那都,皆是被長公主所逼,想來這兩日如慧就要反悔了。”憐星笑得輕柔。
富然挑了挑眉,看來,裡麵是有內情的。
如慧忤逆長公主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當初要不是如慧出手,今時今日,她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一切都是陰差陽錯。
“看來,憐星公主是篤定了。”
“非我一己之力,我一個剛從鳳仙觀回來的人又有什麼能耐呢。”正因為背後之人是魏玄,所以,憐星公主待富然的態度,就像自己人一般。
富然隨和,不是那個世家女般的高高在上。
憐星早就忘了自家出事之前是什麼樣子的。
她隻知道,她活著,就要為家人,為已故的可憐憐星報仇。
“憐星公主過謙了,所以,你真的要嫁到大梁去。”
“是,嫁到大梁我才有機會。”她的一輩子不僅僅止步於鳳仙觀,“富然,女子在這世間生存太難,在權勢之下,絕無可能過隨心所欲的生活,我本以為這輩子隻能留在鳳仙觀,那樣也挺好的,默默的過完一生,可命運終是不許我那樣悠閒的過下去。”
她苦笑了一下。
眼神看向不遠處。
富然注意到了。
那裡站著的是上回與她一起去四方館的護衛。
那名護衛,也在看著憐星公主。
“憐星公主,人生太苦,也未必再有下一世。”就算有下一世,也不再是上一世,“我希望你不單單是為仇恨而活,若有機會,報完仇,尋自己新的人生,換個地方,也能開懷過半生。”
富然的話讓憐星眼眶發熱。
不,那樣的日子,她不曾想過。
“所以,衛國公待你好嗎?”憐星是個聰慧的,衛國公與衛國公夫人那些事,她也知曉,隻怕,富然的心裡也是有掛礙的,“若是他對你不好,你要離開他嗎?”
“那當然,若是他對我不好,隻要有機會,我定是會離開的,命運這種東西,不能認,認就完了。”
她攤開手心。
“我們的命運終歸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就算做不到改變世道的大決定,至少,可以做影響自己的小決定。”
憐星明白。
但這個話題太過沉重。
兩人又聊了些輕快的,比如無憂。
憐星未嫁,未育,但她是喜歡孩子。
她不覺得自己這輩子會生孩子。
“和喜歡的人,生個屬於你們倆的孩子。”富然沒有說太多,那名護衛時不時的往這邊看過來,明顯是很擔心。…。。
她沒在彆館呆太久,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回程時,憐星公主送了她一串菩提子。
是她親手一顆一顆打磨出來的。
富然收下了,允諾一定會好好珍藏,但是她沒有什麼東西拿得出手,便將隨身的香囊送給了憐星公主。
回程有些困意。
錢武駕著車,她便靠在車上漸漸入睡。
車身一震。
突然,車翻了。
富然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便被拋了出去。
她被摔得眼冒金星,耳邊傳來錢武的呼叫。
“夫人,夫人——。”
“錢武,我在這裡,我沒事。”隻是摔得有些疼了,“怎麼回事?”
遇襲了。
來的依舊是黑衣人。
今日,她身邊隻有錢武一人。
錢武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