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酒杯推到一邊,伸手去撥開垂下臉頰的長發,語調因為醉意變得綿長。
“嗯,你能帶我吹吹風麼?後麵好像有個小花園。”
“來,我攙著你。”
方景澄及時起身,將手遞了過去,扶住女伴晃蕩的身體。
“後麵有小花園麼?看來你挺喜歡這裡的,我不巧找對了地方。”
“是啊,我很喜歡這裡。”夏茯頭一次來這麼高檔的地方,新奇之中,看到的一切都被她深深記進了心裡。
哪裡擺著老舊的留聲機,細細的小針抵住唱片,奏響悠揚的古典樂,哪裡掛著上個
() 世紀的月份牌畫報(),
?()_[((),
或許真是醉了,聽見不遠處有高跟鞋咚咚踩響地板,抬首時幾個穿著旗袍的太太親密地互相挽著手臂,有說有笑穿過長廊。
“真漂亮,她們是要拍電影麼?”
方景澄伸手攔了一位路過的太太,笑眯眯地詢問情況。
“我問問……老飯店樓上有個舞廳,每晚都有人去跳舞。怎麼?有興趣,S市弄子裡有好多老裁縫,有空我帶你去訂一批香雲紗的料子,做成旗袍一定很適合你。”
她說:“我不會跳舞”,他便答:“我也不會,我可以先學了再教你”,好像任意一個隨性之舉,都能得到他耐心的回應。
好脾氣的樣子惹得夏茯忍不住偏過頭,仔細地多看了他幾眼。
酒店後門是一處僻靜的花園,笑聲、歌聲、咚咚的跳舞聲隨著絢麗的燈光遠去,在黑絲絨般的天幕下,隻有藏在草木裡的蟋蟀幽幽唱著情歌。
因為酒力作用,夏茯比往常任性許多,走了一陣子便膩了,扯了扯方景澄的手臂,說“不想弄臟裙子”,指使他找個落腳的地方。
她抱臂站在一旁,冷眼看他彎腰曲背,捏著一塊濕巾擦拭花園裡的藤籃秋千。等到坐下後,又低低在他耳邊請求:“我累了,我可以靠著你麼?”
“來吧。”
夏夜的室外潮濕而悶熱,方景澄把昂貴卻硬挺的西裝外套搭在把手上,朝她伸出手臂。
“你身上好熱。”
她像是一株柔弱無依的藤蔓,攀在他的肩上,呼吸他脖頸皮膚洇出的熱氣,順著他的結實手臂下滑,最後懶洋洋地睡在青年的膝蓋上,幽幽地跟他抱怨。
他深深地呼吸,似乎拿她很沒有辦法。
“現在好點了麼?”
方景澄抬起手掌,依次卸掉了腕表、異形戒指等飾物,一邊輕輕晃著秋千,一邊寬大的手掌在夏茯臉邊扇風。
“好多了……你對我真好。”
喝醉的夏茯隻是傻傻地對他笑,動人笑容磨掉了方景澄最後一絲脾氣。她兩腮染著紅霞,仿佛爛熟的蜜桃,用手輕輕揉捏就能沁出香甜的蜜汁。
“有多好?”
方景澄撫摸她的長發,將被汗水打濕的發絲彆至耳後,用手背摩挲她柔軟的麵頰,彎起的指節刮過她的眉稍於眼角,惡作劇似的動作弄得她癢的想笑。
他好的要命,麵對她的需求,稱得上有求必應;又壞的可以,在被人拋棄的夜晚,非要等她來主動,承認他是可愛、被需要的那個人。
無論是怕寂寞、懦弱,還是天真、殘酷,都像個沒長大的小孩。
除了美麗的外表,令人豔羨的家庭背景,她一丁點都不想多了解他。想要多得到一些錢,哪有想要吻一個人來的可怕?
“好的我想親你……我很喜歡你。”
夏茯在心裡發出自嘲的笑聲,她伸手拉住方景澄的領口,而他也順勢低下了頭顱。
她第一次同異性親近,因為那一絲隱恨,隻是輕輕貼了貼他的嘴唇,就彆過腦袋不想再看他。
方景澄已經等了太久太久,這點親近可不能叫他滿足。
“想去哪裡?你在我睡著的時候,摸了我那麼多次……這點吻可不夠。”
青年笑著托住了夏茯的脊背,他輕輕舔著她的嘴角,慢慢濡濕了她的唇縫。
夏茯受著他的吻,覺得像飄在海裡,隨海浪起起伏伏,她抬頭除了方景澄漂亮的臉,還有天上一輪清冷的月亮。
像是想要緊緊抓住那輪月亮一樣,她伸手摟緊了方景澄的脖子。!
()